午时。
雪渐渐融化,地面也变得干了,天空中冒出些许阳光,但并不温暖,仍旧是冷丝丝的感觉,特别是在雪融化时,温度都会下降一些。
一声号令下,所有的兵卒站得整整齐齐,规规整整,一动不动,这是长期训练的结果,在这个时代,想让普通人做到立定看齐和左转右转,就跟让他们识字一样难。
刚开始训练他们时候也是困难重重,站个队都要拖个两三分钟,左右更是分不清,张勉有好几次都快要崩溃了,但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想出一些解决的办法,才让他们改掉了陋习,养成良好的习惯。
如今的他们跟过去比起来已经是焕然一新,完全就是两样。
未明宗和欧阳皇后两人坐于高台上,旁则站着众位文武官员,张勉则与未明宗紧靠而坐,一同观看他们进行的军事演习,换句话说,也就是演武。
伯俞是这场演武的总指挥,他的统帅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既然当初他可以训练出一支铁血骑那样的威武之师来,如今也照样可以做到,虽然年纪不复当年的青年华,但他也可以说是宝刀未老。
千余骑兵排列整齐,以令旗为令,以百骑为一纵,在每个纵列都有相应的令旗兵,这是为了呼应伯俞手中的令旗,只要伯俞手持着令旗,那些令旗兵也同样如此,然后让各个纵列的骑兵得到信号,进而作出各项举动。
这是张勉提出的方案,在当时的作战打仗,哪有这么多讲究,出战全靠冲,打仗全靠勇,没有什么阵法之说,说白了,完全就是群殴,谁的人多,谁勇猛,谁就有可能胜出,反之亦然,所以在这种况下,很少听过有什么以少胜多的战例。
一般而言都是以绝对兵力进行碾压,或是两败俱伤,从浴血奋战中得以取胜。
当未明宗看到伯俞高举的彩色令旗时,他便感到有些新奇,对张勉问道:“张子,不知伯俞他手举的那个彩色三角旗是有何用?”
“哦!那是阵法令旗,所有的骑兵都以令旗为准,其作战的阵法旗色为绳,不同的旗色代表着不同的阵法,具体的,陛下在观看之后便能清楚了。”
在张勉的解释下,未明宗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目光回归到演武场中。
“张子可真是心思奇巧,竟有如此巧妙奇思,将令旗与兵卒作战结为一体,如此之举,本宫也是从未见过,实属新鲜。”欧阳皇后在听了张勉的解释后,对他的这种做法表示赞赏。
“此举并非在下所创,只是从一古籍中读到过,方才用在今,让皇上皇后谬赞了。”
“张子谦虚了,读书之后,方能活学活用,此举并非人人可以做到,还是因为张子大才。”
面对欧阳皇后的连声夸赞,张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些东西的确只是他过去看过相关书籍中学到的,拿来用用,还不知道会让他们如此惊讶。
阵法之术,复杂多变,他和伯俞经过无数次的推演和演练,才总结出了几种阵法,而这几种阵法中又分为守阵和攻阵,攻阵烈,守阵刚,在伯俞的令旗挥动下,千骑兵按照令旗的指示,开始移动变化。
从高台俯瞰而去,只见密密麻麻的骑兵如那棋子般有序移动,每一步都丝毫不乱,看起来十分规整,黄旗坤三步,红旗艮五步,白旗乾四步……
看着举旗兵不断变化的旗子,这些骑兵也根据令旗的指引不断移动。
未明宗看得眼花缭乱,不断眨着眼睛,尽管自己努力跟上节奏,但还是很难看得清移动的轨迹,心中暗暗称奇。
在场文武官员也开了眼界,他们何尝见过如此奇特一幕,在他们眼中,打仗便是冲杀,哪来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所以他们也都看得瞠目结舌,诧异不已。
蓝旗离五步,黑旗震三步,绿旗兑四步……
看似简单的变换移动,但在这之中却蕴含着微妙的变化。
“有意思,有意思!”未明宗看到这里,他兀自站了起来,嘴上喃喃自语道。
“此阵法蕴藏着天地玄妙,是为奇策啊!”一旁的武官摸着下巴,仿佛有所领悟地感叹道。
“不错,此阵法看似平淡无奇,但内中却有着一股强盛之力。”另一名文官出言道。
这些人虽不懂得阵法,但却能领会到那种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此阵法的不凡。
在经过细微的调整和演变后,只见这千余骑兵,前为头,中为翼,后为盾,乍眼看去,仿若一支离弦弓箭,一旦出,就能撕裂对方阵营的一道口子,冲破对方的障壁,直至将其击溃。
千骑的马蹄声同时落下时,其声震地,再加上众人的齐喊声,其声震天,整个较场上,散发着磅礴的气势。
所有的骑兵面色肃穆,手持长枪,座下的战马,一步一步向前,马踏声不断响动,昏黄的沙土不断飞扬,气氛紧张而严肃,处在此,如临其境,众人为之紧握手掌,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紧张起来。
当队伍行至数米之时,在伯俞的令旗指示下,千骑兵紧握长枪,几乎在同一时刻,将其刺出。
杀!
这一声仿若雷一般,在众人耳边陡然炸响。
这些喊杀声,亲历过沙场的人都会有着深刻的体会。
见此状,众人默然不语。
未明宗的脸上也同样浮现出不寻常之色,只见他双手紧握,咬着牙,目光中闪过狠厉。
他在还未登基时,也曾在战场上厮杀过无数次,为未国建功立业,说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也丝毫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