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军师言之有理,南取江东确是我军最佳选择!”我举步出列,朗声说道,“以孙权内忧外患之势,若不取之,只会徒失良机,延误我军发展。江东六郡地广人丰、且百姓颇为富足,若能占为我军根本,则足以与曹贼抗衡,兄长的大业也可成就有望。小弟赞同军师之见!”
“大哥,三弟与军师南取江东之议,某也以为颇为在理!”二哥沉吟片刻后,亦出声附和道。
听罢我们几人之言,大哥凝神闭目一阵沉思,没有言语。小半晌后,大哥突然抬起头来,眼中闪现出决然的光芒,昂声说道:“就依军师之见,我军先图江东,待得实力充足之后再与曹贼一决胜负。”
顿了一顿,大哥接着说道:“军师,取江东之议已定,但我军究竟该当如何去做,还请军师明示!”
见自己的战略意图已被接受,徐庶也只是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主公,欲取江东,需得多管齐下。”
“何谓多管齐下?”大哥兴致十足地问道。
“其一,曰修政。夫兵之要,在得众,得众者,善政之谓也;善政者,恤民之患,除民之害也。故政善于内,则兵强于外也。辟地殖谷,郡富民丰;赏罚明,约誓信;则民乐为主公死,将乐为主公亡。寿春一郡临淮、颖二水,溉灌腴之田以千里计。若能勤修政务,广聚流民,善拓荒芜,水陆并农,以实军资,支五万大军不在话下。民心安定,钱粮丰足,方可应大军进取之用。为政之事,有孙、简、陈、糜诸公为主公操持,当不在话下!”
“其二,曰修兵。正所谓‘南船北马’,南方之战与中原北方不尽相同。中原北方之战重步战、马战,而南方河湖纵横,更重水战。欲取江东,长江天堑便是我军首先面对之困,江东水军更是除荆州水军之外再无敌手的强悍之师。而在我军中,泰半士卒不通水性,贸然南进,恐怕连长江也未必便能过得去。故而,必须先练出一支足以抗衡江东的水军,惟有如此,其余马步军才可安然渡江,攻城夺郡。操练水军一事,主公亦不用忧烦——典军校尉甘宁极擅水战,麾下锦帆兵更是纵横长江无敌手,只是可惜士卒过少。若能以锦帆兵班底,以甘宁为统领,组建我军之水师,不出数月,当可与江东水军抗衡。”
“其三,曰结援。我军既要南进江东,又要北防曹操,若无援应,恐难成事。如庶前面所说,荆州刘表、西凉马腾、河北袁家,都可成为我军结援之对象。但事需分缓急——结交刘表是宜早不宜迟,原因有二:一则江东有九江、丹阳、庐江、会稽、豫章、吴六郡,以我寿春一郡之力取江东六郡难度不小,但若能有雄据荆襄九郡的刘景升在旁牵制,则可使孙权首尾难以兼顾。再者荆州地富民丰,钱粮极足,若能与刘表结为盟约,便可向其购入粮草,以解我军粮不足之困。而与马腾、袁家结援之事,则可稍候片刻——马腾正与曹军激战长安、袁家正溃退于冀州,需得待他们局势稍安之后,再遣人前去联系。”
“军师,马寿成(马腾)可能攻下长安,击败曹贼?”听着徐庶有条不紊、细尽详实的分析,大哥时而点头,时而闭目沉思,但脸上的欣喜之色却是越来越浓。当闻听徐庶说及马腾与曹操之战时,忍不住出声问道。
“主公,恐怕不能!”徐庶摇了摇头,说道:“攻下长安,已是马腾军的极限。纵然攻陷长安,马腾也绝无力继续东进。如我所料不差,曹操必会先调遣军马死守潼关天险,而后亲领大军与马腾决战。马腾与西凉军虽然骁勇善战,然而论及智谋恐怕远远不及曹操,不免会被曹操所算,难逃败局。但主公亦不需担忧,西凉军即便战败,却不至于伤筋动骨,一撅不振。只要马腾不死,西凉军仍可与曹操成僵持之局。”
听得徐庶说马腾无法战败曹操,大哥面上虽隐隐现出一丝失望之色,但也知徐庶分析的非常在理,遂默然点头说道:“军师,除以上三策外,还需做些什么?”
“其四,曰谋敌。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欲取江东,除外力攻压之外,更需从内部分化。必须要设计间离江东士族与孙氏一族的关系,疑其心,惑其信。江东内部愈乱,于我越是有利。来日我军兵渡长江,袭取江东之时,若得江东士族之助,必可取事半功倍之效。”说完后,徐庶又向大哥微施一礼,“此即徐庶取江东四策,请主公与列位指正!”
直到此时,整个议事厅中已无人对徐庶的才能有半点怀疑,尽皆以一种敬服的眼光注视着这位20来岁的年轻军师。
“好!”大哥轻拍身前几案,立起身形,大笑说道:“有军师这多管齐下之策,我军必可成功取下江东!如此,就照军师之策行事!”
“公佑、宪和、孝起、子仲、子方,这寿春一郡的政务就拜托你们了!望你们尽力多募流民,多垦荒芜,早复寿春往日繁荣,此事攸关我军生死命脉!”大哥收敛笑容,正色说道。
“不敢有负主公厚望!”孙乾、简雍、陈震、糜竺、糜芳五人同时出列,齐声应道。
“恩!”大哥点点头,随后单独对简雍说道:“宪和,还需牢烦你近日出使荆州一趟,斡旋与刘景升结为盟约一事。出使的详细事宜,宪和可与军师稍做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