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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
几人围聚在一起,桌上摆放着厚厚一沓资料,最上面唐云二字格外瞩目。
一留着山羊胡,五官略显尖刻的男子沙哑着嗓子说道:“在下觉得,还是拿李霄下手最容易些。”
旁边女子嗤笑反驳:“李霄虽然跟在唐云身边更久,但以唐云的性子,也只是将之作为一名下属亲信培养而已。他的重要性较之于龙星悦,不知低了多少。”
一直没有出声的男子,皱眉道:“你们都没有注意到另一个人吗?”
女子细想片刻,出声:“洗白的玄妙?”
“是赵兴。”
男子有些不满,淡淡的说道:“玄妙如今已经被唐云整治的服服帖帖,让他背叛唐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咱们挟持其妻女,逼迫玄妙就范,以唐云的城府,绝对察觉得出其中端倪,于我们极为不利。
相比之下赵兴好对付的多,资质平平,能力一般,且他大都要依仗自己的父亲,若无意外这辈子也就是个府主地位了,再加上他跟玄妙的妻子……呵呵。”
山羊胡有些纳闷:“可是,咱们的目的不是徐徐发展吗?就算赵兴被咱们掌控,也没有太大价值吧?”
男子低头想了想,沉声分析道:“龙星悦是唐云的人,对彼此的习惯更为清楚,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察觉,所以此人不可取。
刚刚玄妙的原因已经说过了,至于李霄则更难应付,因为他是唐云的死忠,且跟的时间最长,所以也不可取。
而赵兴不同,唐云培养他,很大程度是看在其父亲的面子上,也就是说唐云真正跟赵兴接触的并没有其他几人那么频繁,所以更容易行动。”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这男子一番深入浅出的解释,终于说服了其他几个人,他们将目标放在了赵云律,赵兴父子二人身上。
至于唐云……
虽然他们想针对唐云,可无论是谁都没沙比到直接把矛头指向这厮。
开玩笑,丫不想活了对吧?
唐云如今固然不在龙阳郡,可之前长达数月的屠杀,让龙阳武林彻底覆灭,森然煞气依旧在龙阳郡缭绕,谁他么敢出风头?
如今这里就是唐云一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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郕王府。
郕王面色阴翳的盯着秦煜轩,过了好半晌忽而闭目长舒一口气,生生压下心头怒火,淡淡的道:“既然不识抬举,那就快刀斩乱麻。”
秦煜轩躬身低头,轻声说道:“回禀主上,宴会之上,是最好的机会。”
郕王点点头,同意这个提议:“机会虽好,可打蛇打七寸,再做点补充最好。”
“那……”秦煜轩皱眉,眼底浮现不解之色,因为在他所得知的信息中,只有这一个好机会,能怎么补充?
郕王早有算计,幽幽说道:“凤阳公主年纪不小了对吧?”
秦煜轩眨眨眼,有几分恍然:“主上的意思是,举荐唐云入赘成驸马?”
“没错,一旦他输掉,谏言让他迎娶公主便是。”郕王冷笑。这是一条看似送好处,实则让唐云进退两难的阴毒计策。
驸马这个词儿,听着挺威风,实际上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
虽然能娶公主,可这也意味着老婆的娘家惹不起(是娘家吧?),一旦成为驸马,便会被留在京城担任个可有可无,有名无权的官职,总体就是混吃等死四个字。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譬如那些想要上位,却没有那种手段脑子的家伙,他们或许巴不得能当公主舔狗呢。
然这事儿落在唐云身上的话……
以唐云如此野心,资质,他甘心当个在家里处处矮一头,给媳妇当孙子,出门被鄙视,前路被断绝的驸马?
可问题就在于,在堂堂朝廷百官文武皆会出席的宴会上,唐云一输自然灰头土脸,这个时候一旦封赏赐下,由得唐云反驳吗?
假设唐云反对,大庭广众不给皇帝面子,自然没有他好果子吃,最不济也会将之记上黑名单。
或许皇帝隔天就会忘了这小事儿,但下面人绝对会记得死死的,不放过给唐云穿小鞋的机会。
若没有大机遇,这辈子基本升迁无望了。不止如此,作为跟唐云关系匪浅的王鑫,自然也免不了遭受牵连呢。
反之如果唐云答应,那对郕王而言更是好事,相当于彻底将一个隐患解决掉,且进一步削弱王鑫的实力,继续周旋下去大家势均力敌,自有回旋之机。
阴谋?
这是阳谋。
郕王单从身份上讲,确实比唐云高一些,他做这些事并不困难,动动手指的功夫而已,自可让唐云陷入绝境,毕竟丫不过是外放的镇武阁成员,在京城可没有根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白了就是这个道理。
身份越高,关注你的人就越多,心怀不轨,试图将之拽下来的家伙大有人在,这不是想避免就能避免的。
除非……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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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
唐云换上一身便服,跟唐嫣月出门逛街了。
如今正值年关,京城比往日热闹了不少,偌大城池单就街道就有一千二百七十多条,每条都宽达三丈有余,饶是如此这街上依旧挤满了人。
唐云百般无聊的坐在一小摊旁,慢悠悠的喝着汤圆,唐嫣月在后面店里选东西,女人逛街光挑少买是常识,他早就习惯了。
忽然,旁边传来一阵轻笑:“唐大人倒是有雅兴,携美同游,可谓惬意。”
唐云侧目扫过来人,不咸不淡的回道:“与我相比,倒是阁下屈尊出行,没有乘车架马,倒是更让我诧异呢。”
此人背着手,笑吟吟的说道:“京城之内,除特定道路外不得乘车架马,此为律法所定,大人怎会发出此问?”
唐云状若恍然,呵呵回答:“是吗?乡下来的,没见识,倒是让阁下看了笑话。”
“不后悔?”郕王也要了一碗汤圆,坐在他对面。
唐云反问:“为何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