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内灯火通明。
尽管宫外已然破晓。
梁以安宫里的医官刚为她号了脉,此刻正退出去示下。姜玲珑一人仰躺在榻上。
这是她的曾住过的寝殿,一尘未变,连点的香都同原来一样。
三道迷魂散也是靠特殊的熏香配以酒水来诱发的。邝毓知道她不喝酒,特意给她夹了几筷子的酒香草头。拿敌人的招来对付自己人。
她想努力冷静下来,分析清楚当下状况,却发现自己不管怎么使劲,头脑还是一片混乱,各种杂音叫嚣,只想知道庄里状况。
她知道他埋了火药要舍命与梁王同归于尽。她也知道,他执意让自己先走,说明那火药几乎遍布了山庄暗角,威力不小。甚至可以说他未留余力。
但有没有可能,他幸免于难?老天爷不是都善待好人的么?
她撑着身子起来,迷魂散的药力还有余效,但挡不住她心急如焚。
“橙月。橙月。”她哑着嗓子喊她,见没人应答,才想起方才橙月也是被人救起,恐怕是被爆炸的余波给震晕了。
若不是曌王相救,恐怕她们两个还在瓦砾下压着。
可曌王是如何知道梁王今日有所行动的?
又是如何知道,城郊乱葬岗有一处暗道出口?还亲自在那儿守着?
她撩开床帘,殿内空无一人。
她脑内萌生的问号一个接地多起来,总有什么若有似无的线索,似乎能将整件事拼凑在一起。可这一切对她来说,尚且还不明朗。
她打着颤下床,双腿发软,但勉强能走。
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她将正副身子靠在门上,奋力一推——门开了。漏出的一个肩宽的门缝里,透进了天际的鱼肚白。门外,梁以安正肃目皱眉,同医官说着些什么,见门边有动静,便往她那儿看了一眼。那眼神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老师抓了优等生作弊时那种样子,责备,生气,却又骂不出口。他同医官没说几句,就朝姜玲珑那边走。
“你要去哪?”他不近人情,“梁王昨夜烧山,你若现在出去,我便保不了你了。”
“烧山?”她怔楞,“梁王还活着?!”
“殷实菅废了一条腿,将他保出来了。”
“那,那邝毓呢。”
“死了。”他说得没有半点迟疑,盯着姜玲珑看她表情。
“不会的。”她竟也说得没有丝毫犹豫,对梁以安的话一点都不信,“我要回去。他还在等我。”说着就朝外走,却被他伸手拦下。
“他去点的火药,自然来不及逃远。炸断了手脚,也面目全非,”他摊开手掌,露出一枚白玉扳指,“你就当留个纪念罢。”
“既然面目全非,怎可凭一枚扳指说事?”姜玲珑接了扳指攥在掌心,却还是一意要走,一把推开梁以安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