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年前就投奔平南王麾下,去榆阳查什么?
就听座上人悠悠说道,“你报效朝廷的这些年里,可回过家?可看过父母?”她笑了,“没事,我哥可以替你去拜访一下。你成家了没?有没有子嗣?没事没事,不劳您开口,区区小事,我们也查得到。到时过去叨扰一阵,完事儿了再奏明王上就行。”
什么叫完事儿了???
那人怒喝,“有什么你冲我来!你敢动我父母妻儿试试!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试试就试试。”姜玲珑也学邝毓那般摊手,“你若今天不老实交代,我让你一人奉四棺。看看你连家都保不住,如何卫国。”
她语气轻柔,可眼底的凉意却触目惊心。
那汉子当场愣在那里。
姜玲珑朝张启明使了个眼色,后者便起身把人带出去了。
走的时候,全然没了来时的狂妄。
他们走后,还剩邝毓和另一矮个的青年。
她朝青年瞧了瞧,问他,“你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怎么也对平南王有这般深的误会?”说完想了想,“莫不是南境那儿,当真政治宣传做的好?”
青年不懂政治宣传,但也能猜到她的言下之意。
方才那人开了口才露出许多线索。他不说话就完了。
姜玲珑见他垂目,也就默不作声地思索了一会儿,才问,“还是他有什么拿捏着你?”
青年一惊。
“谷悍男风为禁,可你却穿了耳洞。”姜玲珑下了地,走去他身侧缓缓蹲下,凑近了说,“他,可是在平南军中?”
只有带在身边才能时时牵制。
那人始终没有做声,良久,慢慢眨了一下眼睛。
“你别怕,我翠峦殿里没有平南王的细作,不然他早就直接来取我小命了。”姜玲珑说完呵呵笑了笑。
那人心中怔住。
其实,他见了她面,就对此人谋反存疑。
尤其是刚刚她认真为自己作了一句没什么结果的申辩。
“平南王能拿捏你,也会拿捏王上。我父兄们看起来律政严苛,但从不伤及无辜。你该信我。”姜玲珑在他身侧又说,“你不信也没关系。兩军交战,必有死伤。我可以同你交易。用你给我们的消息,来换你情郎一命。”她顿了顿,“到时我们绝不伤他。”
那青年此刻当真是惊异地回过头看她了。
这韶华郡主。
这司家出来的人。
都太狠了。
青年垂目起身,顺从地往外走。
他可以招。天下动荡又如何,他只要爱人无虞。
邝毓笑看姜玲珑,眼里满满的夸赞。
又去瞥边上侬语和苏瑾僩。
看见没有,我家珑儿贼棒。
他起身跟上,带着人往外走。
姜玲珑回身想躺回舒服的藤椅里摸摸她的雪狐毛毛。
“咚!”
一记闷响,她心惊回头,只看见苏瑾僩飞奔在前,口中大喊“主子!”
她目光追随,翠峦殿外的游廊上,邝毓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