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绿衣侍女轻轻拍了拍手掌,当即有三个穿着红白紫衣的曼妙少女,款款走入堂前。容貌身段,皆是不俗。
那绿衣侍女又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把琵琶,坐于裴楚身侧不远,轻轻弹奏了起来。
琵琶声似间关莺语,又如幽泉咽流,嘈嘈切切,凝声不绝。
堂中三个少女,随着琵琶之声,玉步轻摇,长袖曼舞,身姿交错间,玉臂舒展,香肩半露,翩跹似蝶。
一颦一笑,似有媚眼飘飞,又有勾魂之态。
裴楚眼看着舞蹈,耳听着琵琶声,脸上似露出迷醉之色。
不论前世今生,这样近距离的欣赏一场水准不低的歌舞,都从未有过。
更不用说,如此香艳勾魂。
只是——
裴楚心中又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样的享受,唉……”
……
山麓。
杂乱的草木之中。
五六头毛色驳杂的豺狗隐于草堆中,远远望着一处狭窄的小道,口中涎水横流。
小道上,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响起,一头大白猪晃动着身体,夜间行走在这漫漫山林中,仿若信步闲庭。
大白猪一边晃悠悠地走着,一边口吐人言,似自言自语。
“唉,我这离了白中乡,又要到哪里去?换一个村镇,可一定就待见我。前几个市井都差点被人捉了去吃肉,唯独这白中乡赶上了发大水,我才过得自在……”
逡巡左右的几头猎豺似按捺不住,悄摸摸地溜了下来,凑到到了大白猪的身后。
其中一头个头稍大一些的猎豺,呲牙裂嘴,猛然跃起,朝着大白猪的臀后位置似就要撕咬过去。
这是山中豺狗捕杀大型猎物惯用的招数,莫说是七八百斤的大白猪,便是千多斤的老牛,稍一不慎,着了道也得被其分而食之。
“唉哟,好畜生……”
正自言自语的大白猪似才感觉到身后的豺狗,受惊一般的跳了一下,肥壮的身体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忽然前蹄支撑住身体,后蹄猛然抬起狠狠踹出。
呜呜一声低咽响起。
那被踹飞出去的豺狗叫唤了两声,躺在地上眨眼间便没了生气。
其他几头豺狗见状,登时一溜烟的远远跳开,也不走远,似忌惮这大白猪的,又有几分不死心。
大白猪对于那几头远远观望的豺狗也不在意,反而继续低声自语起来:
“方才那小道士要去找那长虫的麻烦,也不知会不会吃亏,只是那长虫可不太好对付,哼哼,我才不是打不过呢,就是……唉,还是回去看上一眼吧!”
大白猪又慢慢转动着身体,昂了昂头,望向方才的来路,继续絮叨道:“那些沦为长虫口粮之人我是没见着,也管不了,可那小道士虽然扯我尾巴拽我耳朵,又踢我屁股,我到底撞见了,若是看他送死,我这心里可过意不去。
而且,小道士看着挺厉害的,万一那把长虫给打死了,唉唉,也是不妙……怎地这些麻烦事老让我遇上?麻烦麻烦……”
大白猪发了一通牢骚,忽而前蹄在地上刨动了两下,口中再度念念有词,肥硕的身躯突然往土里一钻,消失的无影无踪。
唯有几头豺狗再度跑回来,看着那地面刨出的一个浅坑,呜呜叫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