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船的瞭望台,实际上摆动颇大,不晕船的人,要上瞭望台,能上瞭望台的,就不多了。
也正因为摆动,所以舆图与传信火箭发射地方的相对位置,想要比对好,也是不太容易的。
到了第三个传信火箭发起来,炜杰师傅在舆图上手指比来比去,找到某一处位置。
炜杰问:“你们看一看,位置在哪里?是什么人?是什么事情?”
求道说:“从舆图上看,或者在南边的海岸左近,或者在南边海里面不远,应该略略偏西一点点。具体的就说不好了。”
求德边想边问:“这么巨大的传信火箭,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只有大汗庆典的时候,使用的焰火,才会这么奢靡,我想,我们的海船上,或许没有吧,故而,不应该是大元的。”
求功说:“若是大元的海船上没有,伪宋的海船上,也不一定有。”
求道说:“如此说来,就有可能,不在海上,不在海上,就许是在陆地上。”
求德又说:“那边大元的战船是有封锁的,好像是李恒将军封锁了那里,难道是李恒将军奉都元帅的将令登陆了?”
炜杰师傅说:“如果是大元的李恒将军,那么他们的传信火箭哪里来?”
求德楞了一下:“也对哦,那么,就是有宋军攻破了那里,但是攻破了那里,为什么要拼命传信呢?不好他们要突围!怪不得刚才张珪万户和吐鲁克拔都,都急急忙忙要袭夺关冲崖。哎呀,什么时候,我也有这等预见预判的功力!”
这时候,九连环的第二组,一个红色的焰火升腾起来。
炜杰在那里眼睛转了又转,双手抓住瞭望台的栏杆,慢慢地说:“如此高,如此猛烈的传信火箭,完全可以具备三百步远杀伤至少一艘游艇的程度,如果是一个九连环,袭扰一艘小海鳅船,也未必是难事,这样威力的火箭,这样威力的火箭,只是为了传信?如果只是为了传信,那么传什么信呢?”
炜杰师傅右手开始拍打瞭望台的栏杆,边拍边思考:
“如此明显的火箭,势必是唯恐人们看不见,不惜吸引元军的战船攻击!
那就是有特别要紧的信息,比如突围?逃跑?
但是已经被围困上了?他们怎么跑?地道?有可能,马队?不太可能!敢死队?宋军与元军拼敢死队?不太可能吧!
金蝉脱壳?假张世杰?他们没有这样的机会呀!
那么是死守?待援?
韩子正他们的行动已经表明,张世杰他们快要屈服了?
或者他们在等一个机会,办件大事?
办件大事,用张世杰做诱饵?那是——诱杀元军大将?
怎么诱杀?
火油?火药?
以两位将军之能,这点东西可是伤不着他们!两百护兵必然前出保护,四面侦缉。
震天雷?火炮?关冲崖上的岸防火炮已经被灭尽了。
那么震天雷,能有多少?他们还敢把张世杰也弄死?
死守待援?他们即将被缴械,怎么死守?
他们还有预备之兵?隐藏之兵?
陆战宋军都干不过蒙古兵!
那就不是死守,突围?张世杰掉包了?
这个功夫,里三层外三层,可能性很小,等等,如果有地道,就有可能。
地道逃遁!
不对,关冲崖都是石头多土少,地道能挖多远?不是地道。”
这时候,九连环的第二组也放完了,第三组的白色焰火,升了起来。
炜杰有念叨开了:“绿色,红色,白色,绿色,大海水波之色,红色,兵火之色,白色,平和也是哀悼之色。为什么要这么组合呢?
往海边去,或者在海边,在海里,嗯,是了,在南边海边。
战火已经齐备,但是可以和平,息兵?胜利?
战火齐备,对了,这种火箭,就是新的犀利战火,已经准备了。
和平?战罢?!
这么有信心?
是临时起意呢?还是早就约好呢?”
在炜杰师傅头疼的过程中,天上升起了第二组九连环的绿色火焰......
求功说:“老爷爷,老爷爷,放的好好看呀,他们又要放一组九连环吗?”
炜杰心中警讯大作:
“第二组九连环?他们很执着呀,很执着,很执着——说明他们志在必得,不对,是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
什么东西势在必得,能够改变他们的命运呢?
只能是诱杀大将!别的多么可能?
为什么是诱杀大将?”
求道说:“因为都元帅失去联系了呀,杀掉张珪和吐鲁克,我们顷刻就瓦解了。”
炜杰两手暗暗一抓:“对,都元帅可能暂时失去联系,所以,现在两位少将军代表着两个最大的视力,他们才能够号令其他的万户!
不对,如果诱杀,或者囚禁了?
囚禁是不可能的,两位将军都有万夫不当之勇。
万夫不当之勇,万夫不当......那就只能烧死或者炸死!
烧死?那太慢,烧不了他们。
那就是炸死?不,还有陷坑?
陷坑?忽尔达会处理的。
那就只剩下炸死了。
炸死......伪宋太傅自己炸死,他居然敢这么做,如果都元帅活着,这些伎俩就没有什么用呀。
哎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
求道、求德、求功,赶紧下船舱,准备游船,立刻走,如果是九九连环,我们就只有不到一刻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