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铜皮靠近线圈铁棒的位置,另剪一块两寸见方的铁皮,厚度四毫到五毫,用铆钉与细长铁皮铆在一起。
这个细长的铜皮,叫做弹簧铜片。
这个大的铁皮,叫做动铁。
前边这个铁铆钉,叫做钉锤。
做一个黄铜的小钟,高不超过三寸,粗不超过三寸,中间用一个铜柱穿透,铜柱向下穿透地板,你们把他固定牢固了。
这个钉锤与黄铜小钟,距离也不超过一分为好,拨动钉锤,钉锤正好击打在黄铜小钟的圆心方向。
现在,在动铁以后到黄铜小钟前的位置,再安装一个粗1分左右的铜柱,铜柱下面与地板固定住。
这个铜柱在动片不动的时候,恰好与铜柱挨着,有一点点弹性。
这个铜柱的下面,也要做一个铜夹子,焊上桐油包铜线。
做好这些以后,你们把线圈引出的桐油包铜线引出;
其中一根,与边上的铜夹子焊接好;
另外的一根附在底板上引过来,与动铁边上的立柱上的铜夹子,焊接在一起。
使用的时候,你们把电池的引出线,经过咱们刚才设计过的按键,再引到这电铃,按下按钮,电铃就会响起来。”
林夕说完了,把图纸交给木思礼,看着木思礼,静静等待他消化这些信息。
林夕画的基本是三维视图,相互关系如果不容易表现的话,就会再画一张爆炸图,表明其中的空间关系。
木思礼看了半晌,慨然叹道:
“想我木某一向以为自己诗礼传家,博物广闻,虽不敢称遍览天下,然读书及万卷,行路破万里,也非虚言。
于丹青、音律、机关、珍玩、数术、博物、地理各有种种精熟;
上马弓箭杀敌,下马持家理政,也必然龙凤之资。
某虽然进入将作监,然总是自认为生非其时,祸不由己,以为心已通窍,几近证道,不敢做屈就之态,实为屈就之心。
今日不过与上人,片刻之间。
已然惊鸿一瞥,惭愧不能自己。
上人,木某今日方知,天外有天!此天,非彼天。
古人诚不我欺也!
木某过去种种,不过坐井观天之蛙,嗤笑身边蚂蚁而已。
木某不敢求上人收入门墙。
但是今日大道气运,醍醐灌顶,木某终生奉上人为天师,若侥幸能有子嗣,必永奉为师宗牌位。
弟子今日明誓于此。”
说完,也不待林夕发话,往后走五步,行五体投地大礼。
林夕温和的笑容荡漾出来,他分明地嗅到带这某种酸涩和腥臭之中,还有海洋和太阳下接近成熟的时候稻花荡漾的气息//这些气息或气味,带着透明的轮廓,从木思礼的身体轮廓,飒然而勃发,甚至带着丝丝金色、青色、稻花色、干草色的点点、珠珠,飘浮、窜动//牛粪和青草的味道,泛滥起来//海风的水腥气也吹动着//
随着木思礼的后退,当林夕仿佛看到一张脸温和地目光注视着木思礼的动作的时候,他恍然之间,发现,那张脸,是自己的!
//那么,自己怎么会看见自己的脸呢?
//再看的时候,又有三张自己的脸,而且大小都要比自己的脸的实际大小要大两三倍。
//每一张脸的情态都有一些不同,或温暖、或惊奇、或欣慰、或安详,甚至有些脸在开口说着。
//林夕想辨识一下说的是什么。意识中涌入的是五彩缤纷、杂染明亮的——眼觉、耳绝、鼻觉、舌觉、身觉、意觉、触觉,甚至空间之觉,恍惚之间,并有空间的波纹似
//...起初...创造天地...
//...谓之...四大...
//...你的信...救了你...这一句,立刻将林夕带如更多的空间,他们有多个事件和时间,在交织流动着......
木思礼大礼匍匐在地,林夕伸出手,虚虚有远远地托了木思礼一下...
//一种温暖而浩瀚的温热,漫过了林夕的脚、腿、腰、身......并蔓延开去
//林夕不由自主地长吸了一口气,胸口慢慢地鼓起来,悠长的气息,仿佛没有尽头...
//四面的潮汐,水里的清冽,逐渐从四面八方涌流过来,逐渐如山呼海啸,从林夕的头顶以及四周,逐渐凝实,并且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和嬉笑,然后浮现出点点晶晶亮如银似光的东西,穿透了林夕的头顶向下迎了过去...
//有那么一段时间,林夕仿佛身外有一个化身,安详浮空在红关垭的海面天空之中......
//夜空里面,关冲崖那里燃爆了,没有声音,只有光线,极为逼真,张世杰衣衫破烂几乎赤身露体,向着林夕一拜,那意识在林夕的脑海中透出意思来,正是张世杰的声音,但是已经极为干枯:
“林上人,撤船回营让伪元追击与你之事,是我对不起你,只是张世杰回天无力,情非得已;
上人九次九连环传信,吾心无憾。
世杰赤诚之心,日月可鉴,求上人,救我亿兆汉嗣,续我香火...”
那红色的光华,越发清透耀眼,接着猛然迸发,消散了。
猛然回神,林夕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珍娘和慧娘正在轻轻地呼唤自己,众人也是焦急地看着。
林夕心中一种猛烈的悲怆在心间如丝如线,如针如电,滔天的怒意,如火山喷发岩浆一般,涌出来...
//林夕慢慢开口:“太傅,以身殉国了”
众人惊疑不定。
林夕情绪波动太过,稳了稳心神:“你们先下去做事吧,我歇一会。”
接着对慧娘和珍娘说:“取些甜米酒来,取两个杯子。”
慧娘取了米酒,珍娘把两个杯子斟好酒。
林夕,先是把一杯酒,慢慢倒在地上,然后自己端起一杯,慢慢喝起来:“去拿些香烛吧。他终究全节了。”
约莫过了两刻,关冲崖方向传来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