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那么多废话。”朱肃干脆拿出了纨绔脾气。“教你去传话,你去便是了。”
“若想为我幕臣,先想明白羊吃人是何物再说吧。”
说着,学着老朱的模样背起双手,迈着方步回屋去了。
“……”姚广孝一滞,看着朱肃悠然的背影,也不好再劝,心下道:罢了,若是此子是个只知强取豪夺之徒,那么便算我姚广孝看错了眼。
且去送这名帖,有何后效,坐观便是。
……
次日,应天水汽渐浓,黑云如同穹盖一般压着应天府,空气也仿佛凝滞了一般阴沉的可怕。雷雨在掌着“吴王肃”三字棋牌的马车进城的那一刻,终于如同彻底被释放一般骤然瓢泼了下来。
“老爷!老爷!”一大早就被派到西门等候的沈家管家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沈宅。顾不上自己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的模样,语调凄然带着哭腔:“老爷,吴王殿下进城了!”
“几十名侍卫具甲持刀大张旗鼓,一路杀气腾腾的!老爷,这指定是来者不善啊!”
原该富丽堂皇的正堂厅里,现在却显得空空荡荡,那些本摆在厅堂中价值连城的唐代白瓷、宋朝汝窑都已消失无踪,连黄花梨的桌案都不知去哪儿了。沈荣坐在空荡荡的门前,呆呆的看着天边滚滚雷云。
咔嚓一声,一道闪电刺破夜空,将沈荣的一张脸映的惨白。
“老爷!”管家顾不上浑身湿迹,带着一身雨水攀住了沈荣的衣摆。“您怎么还在这里坐着,那位王爷来者不善,我们赶紧逃命啊!”
“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往那儿逃?”沈荣瘫软着身子,瘫坐在椅上。
“我沈家已是完了。原以为这两年韬光养晦,当能避过此祸患。”
“却不想,躲过了陛下龙威,却又被吴王殿下盯上了……”
说到这,沈荣已是泣不成声。雨水被风卷进厅中,濡湿了他的鬓发,他也恍若未觉。
嘴里不住地喃喃道:“完了……全完了。我沈家完了啊……”
姓朱的,那是什么人?
那是皇家!
昨日那个自称吴王府门客的和尚对他说,吴王殿下要来沈家借一样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宣判了沈家最终的结局了。
古往今来,帝王将相可曾找商人借过东西?
他朱家富有四海,吴王又是陛下最为疼爱的嫡幼子,他能借什么东西?
无非是看上了沈家的财富,要借我沈荣的这颗项上人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