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即使是历史上老朱那样大开杀戒,文人们也依然没有放弃与君王夺权,让君王“垂拱而天下治”的努力。大明朝中后期的内阁,岂不就是一个换了名儿的中书省和宰相制?
便是仁德如朱标也不得不承认,那种情境下老朱下辣手清洗官场,确实有其必要性。
“到了蓝玉案的时候,标儿你和你娘,都……都已不在了。”即便只是嘴上说说,说到这老朱的声音仍自抖了抖。“咱性子急,可平日里,还有你们娘儿俩时刻劝着我。”
“你两要是没了,咱那时候心里还有什么可顾念的?”
“为了咱的孙儿位置能坐得稳,天下又有谁人咱不敢杀的?”
或许是代入了丧妻丧子时期晚年朱元璋的心态,老朱的声音抑止不住的带了些苍凉与杀意。
“爹,爹,儿子知道您老的心意了。”朱标感动不已。“儿子不该在心里怪您暴虐。您都这般开解儿子、给儿子分说明白了,儿子哪还有不知道您苦心的?”
“你知道便好。”老朱拍了拍朱标的手。“咱做这一切,也是希望日后,能稳稳的将这担子交到你手上!”
朱标面色微红,不过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爹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办?”却是朱肃开口,打断了老朱和大哥之间父慈子孝的气氛。自己宰了那朱暹已经和永嘉侯朱亮祖结了仇,要是自家老爹不帮着出头,让大哥保下了他,以后自己见了朱亮祖,岂不是要绕道走?
毕竟一个实权国侯,真论起来,是完全不虚自己这样暂时只空有名号的亲王的。
“虽之前那般说,可咱却也不是开善堂的。”老朱冷笑着。“这一回拔了胡惟庸,倒也带出来不少腐的臭的,难道这些咱也得捏着鼻子放了?”
“陆仲亨、朱亮祖这几个……哼,聚拢在胡惟庸身侧,对咱多有怨言。真以为自己是够当国公、能封王的材料?”
“不论官儿、勋贵,总也得真杀一批,才能让那些家伙知道什么叫害怕!咱看老五说的那‘剥皮充草’的法子不错,据说还是咱自己之后想出来的?”
“确实有几分咱的狠辣劲儿……”
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去看朱标:“标儿你还得再在府里闭门一段时日。咱还得顺便借着这个势头,将中书省宰相制废了,把内阁推出来才成。”
“有些昏头的官儿反对废宰相制,正好一股脑儿的用胡惟庸的名头攀扯了,关进诏狱里去,省的成日里在咱耳边聒噪!”
朱肃哑然失笑,老朱这是想把所有反对的声音全都先“禁言”了再说啊!等到他们之后从诏狱里出来,宰相制已废内阁大势已成,朝廷也不可能有朝令夕改的道理,他们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朱标也是摇头,似乎觉得自家老爹这般做派实在是儿戏。但此时的他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一心按道理走的愣头青了,这法子确实是能够顺利废相、又能保全那些守旧派清官的良法,便也点头对老朱应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