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毛骧俯身应命。
“说到老五。”老朱突然想到了什么。“你锦衣卫中,可有线报?”
“老五如今在苏州,怎么样了?”
“回陛下。”毛骧抱拳道。“前几日,臣手下随侍殿下的狄猛,才刚回京里来。”
“调走了所有有关张士诚、陈友谅余孽以及苏州城近来动向的档案。”
“看来,老五已经发现苏州城那些余孽的身份了。”说到这,老朱奸诈一笑。“如何,他有没有暴跳如雷,火急火燎的要去寻那些仇人报仇?”
“并无。”毛骧摇摇头。“据苏州传来的线报,五殿下到苏州后,并未对那些反贼余孽有任何动作。”
“在苏州的这些日子,五殿下向苏州卫指挥使杨鲁借了一千士卒,又从商贾手中诈来了粮草。”
“随后整日里,不是带着灾民们整地建屋,便是操练那一千余名士卒。”
“他竟沉下了气。”老朱嘿然一笑,语气中倒有几分欣慰。“咱还以为,他必然喊打喊杀,和那群劫过他的逆匪不共戴天呢。”
“怎么,在苏州府这么些日子,他就一直这么老老实实的?”
毛骧心中腹诽,空口白牙从商贾手中诈来了那样多的粮草,在您眼中竟然也算老实?
不过想到这位陛下自己素来对商贾的态度就极为厌恶,倒也没有把这番话斥诸于口。想了一想开口道:
“出格的事倒也有。”
“殿下以吴王之名,以养病之名,软禁了巡河御史茹太素,夺了他手中权柄。”
“如今茹御史暴跳如雷,弹劾的奏疏据说已写了半屋,可惜殿下将他死死囚在院内,那些奏疏并无门路递至御前。”
“呵。”老朱失笑。“这老五,对茹太素这样的软柿子,倒是眦睚必报。”
想到茹太素这老学究素来又臭又长的奏疏竟堆了半屋,饶是老朱也不禁一抖。心中已打定了主意嘱咐内阁,凡是茹太素递来的奏疏不必上呈,尽皆留中不发即可。
“还有,殿下收了一个写话本的老儒生。”毛骧接着道。“让那儒生写出了许多故事、剧目,又召请了许多说书先生,整日里在苏州府中讲演不缀。”
“为此,殿下花费了大把金银,如今苏州城中,对那老儒生所书的话本剧目极为推崇,动辄成百上千人聚而听戏,甚至,殿下也亲自写了个话本儿,上台与百姓说书,气氛极为热闹。”
“花费了大把金银去……说书?”老朱一呆。“这不胡闹吗?莫非那逆子,有其他的深意?”
“臣愚钝,实是不知。”毛骧低头道。
“……罢了。由那逆子荒唐。”老朱深知朱肃有来自后世的点金手段,老五手下的商贾沈家又是苏州本地人,将过年了聚众说说书,说不定只是老五孩子心性,想要热闹一番而已。
即便花了点银钱,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如此视那伙逆匪贼寇于无物,让老朱不由得有些担心。
“回头,将那逆子写的新话本儿抄一份拿来,给咱也看看。”老朱吩咐道。
“是。”毛骧恭声应是。
将对儿子的担心先置在脑后,老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军国大事中来。张口继续问毛骧道:
“云南的梁王把匝剌瓦尔密,还有辽东的北元太尉纳哈出,近日可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