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品级不够,苏州卫那边,是定然不会贸然出兵的,可这府衙之中,还能有哪位大人?
曹渊百思不得解。
……
“少主,少主!”
“我等到了!”
冰寒的河水之中,一个湿漉漉犹如“水鬼”的人物爬上了岸来,他回头将另一位瑟瑟发抖的“水鬼”拖上岸来,伸手为他捋好湿法,语气之中不乏振奋。
“马叔,我好冷……”被他拖上来的人物,自然便是张士诚的儿子张仁了。为了泅水,他那一身沉重骚包的甲胄自然已全丢弃了,就连里头穿着的那一身扎眼的绣龙战袍,也被马奉孙丢却。此时的他浑身只着里衣,一面发着抖一面颓丧道:“这些明狗……竟教本世子如此狼狈……”
马奉孙心中一叹,这少主,到了此时竟然还只顾及自己狼狈不狼狈,河对岸喊杀声渐息,他也不在意在意断后的宗老三的安危……想起宗老三,马奉孙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悲戚。
但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强忍住悲意,劝张仁道:“少主不必失意,所谓成王败寇。”
“只要烧了这预备仓,便是我等的胜利。既然是胜利者,便无所谓狼狈不狼狈了。”
“如今此仓已在眼前,只要少主一声令下,我等便有希望再复诚王昔日之势……”
“对,你说的对……”张仁把牙咬的格格做响,眼中的那抹颓丧,此时也变成了滔天的恨意。河中数百叼着刀的死士,此时也已尽数上得岸来。张仁回首望去,只见月下自己身后密密麻麻,便又找回了几分高贵的诚王世子的自傲之心。
“给我冲!”
“此院中,再无人可守,我倒要看看。”
“明狗还能怎么拦我!”
到了这里,也已不需要掩藏了。一群目露凶光的死士将口中咬着的刀子握在手上,一窝蜂冲向了预备仓的大门。他们所面对的院门则毫无声响,彷如在黑夜中蹲据着的石兽,静谧而又诡异。
“冲进去放火,给我杀!”
一群死士轮番猛踹之后,本就朽烂的院门顿时洞开,断定此处再无旁人,张仁一个人冲杀在最前面。
“放火!赶紧放火!”马奉孙亦是狂喜,果然如自己所料!忙不迭的吩咐麾下死士。
一群人蹲下身,正着急忙慌的从贴身的油布包中取出引火之物,冷不丁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响,一道箭雨顿朝着张家余孽的头上泼洒了下来。这群人为了泅水,早连身上的皮甲也一并脱了,如今又以为大事将成丝毫没有防备,如何能招架的住这一阵箭雨?
一连声惨叫过后,数百毫无防备的死士,顿时便折了一半。
“啊!”冲在最前头的张仁也被一支箭射中了肩膀,他哪儿受过这种痛苦?不由得倒在地上大呼起来。
呼痛之余,仍不忘大声质疑马奉孙:“马叔!你不是说这里肯定没人吗!”
此时的马奉孙亦是心中生寒。怎么可能?这里居然也有伏兵?
不可能啊!此时苏州府中该是群龙无首才对,哪里还有人能调集这么多的弓手军卒?
只见眼前无数火把亮起,黑暗之中,竟又是一支大军出现在自己面前。为首一个老者大声呵斥:
“贼徒!安敢在此作乱!”
“老夫茹太素,已在此等候你等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