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长老初时还有犹疑,听得王兴嗣一道道法旨下来,如何还不知晓事关重大,慌忙应了一声,火急火燎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金钟忽然响彻,整个天恒宗上下,顿时动弹起来。
王兴嗣也未有一刻停歇,步入大殿,一道一道法旨往各方发去的同时,又唤来随身道童,传音吩咐道,“即刻传令家族,王氏所有族人,一刻之内在洞天入口集齐,进入洞天。”
道童小脸紧绷,应了一声,赶忙出了大殿,唤过一只仙鹤,架鹤飞天而去。
又过了一刻,王兴嗣也往各方发完法旨,急切出了殿来,将身一纵,顿时架起遁光往洞天入口而去。
五域大宗洞天,皆是依附天瀑而生,天恒宗自不例外,不过他们在天瀑之外,兴建了一座洞天大殿,以做出入之用。
此时洞天大殿之前,已经挤满了门人,在门中长老的调度之下,有条不紊地进入洞天之中。
若是以往之时,宗门之中有金丹以上修为的,乃至道基、炼法弟子中资质优秀的,皆可入得天恒洞天修行,不过江城子继位之后,为合洞天之故,便暂时取消了所有门人进入洞天修行的资格,这才使得今日如此麻烦。
好在依宗门法规,打开洞天的权柄不得只有一人执掌,否则江城子死在天瀑法会之上,那天恒宗连撤入洞天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王兴嗣来到之时,门中另外两名元婴尊者,包括所有正在宗门之中的金丹法师,都已聚集到了此处,各自面色沉重,见他赶至,忙有一名长老上前一揖手,问道:“王师兄,伱来了。”
王兴嗣点了点头,问道:“本座命令可已安排下去了?”
“是,已安排妥当了。”那名长老应道:“师兄,究竟忽然为何击钟警备,莫非……?”
天恒宗莫说自传承以来,至少在这些门人记忆之中,还从未有真正击钟警备之时,如今又正值天瀑法会之际,由不得众人不加猜测。
事到如今,王兴嗣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沉着脸点了点头,应道:“是,本座收到消息,天瀑法会之上,本宗败在真形观手中。”
王兴嗣闭上双目,言道:“宗主,李师弟,游长老几人,尽数陨落。”
虽已有所预料,众人闻言仍是面色一白,只觉天塌一般。
倒是那名长老,脸色虽然铁青,仍是振作起来,应道:“既如此,天恒宗往后重担,便已担到了师兄身上,小弟相信师兄定能鼎力支撑宗门,保全本宗道统。”
王兴嗣闻言只是一叹,摆了摆手,言道:“尽快将门人都迁至洞天之中吧,若等真形观赶至,还不能完成,恐怕连门人都不能保全。”
那长老皱眉应道:“门人迁移,至多两个时辰便能完成,纵使真形观赶至,难道还能在两个时辰之内攻破山门大阵……”
话音未落,王兴嗣忽然抬手将其话头止住,抬首朝天上望去,面上顿时现出凝重之色。
在场长老皆在留意二人对话,见此情形,顿时齐齐循目望去,渐渐便有功行较高者露出惊疑之色。
没过多久,忽然天中传来轰隆震响,似有雷音从极远之处滚滚而来,顷刻之间,震得流云飞散,山石跃动,到了极点之时,忽然一声惊天鸣啸!
一道灼目剑光从天中乍现,纵起百里长虹,须臾撞下云头,携起劈天裂地之势往下一斩!
轰隆!
恍若天阙开裂!
天恒宗一众甚至未能来得心惊,天恒宗上空一道乌光屏障闪现的同时,已被斩开一豁,还未能够弥合,那道剑光已是来势不减,悍然杀了进来!
来者自是许庄无疑,得杨壁及之提点,为防时迟生变,离了天瀑法会会场便直奔天恒宗,甚至不及等待孟浮生,风驰电掣,疾杀而来。
见得天恒宗启了山门大阵,许庄也不意外,山门大阵不比洞天大阵,有洞天之力支撑,却不难应付。
虽然没有太乙虹光剑傍身,但他领悟质尽终极、辟反太初的剑气也不是绣花功夫,大量法力催起剑光,一斩之下,顿时破开天恒宗的大阵屏障!
如此凶威,顿叫天恒宗一众齐齐变色,王兴嗣见大阵屏障为之一斩即破,更是眼皮狂跳,连声叫道:“困阵!困阵!”
天恒宗的山门大阵,自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道屏障,有御阵、困阵、幻阵、杀阵四变。
不过显然,御阵连那剑光来势,都未阻拦一瞬,便被其斩开,王兴嗣更不敢寄希望予杀阵能够竟功。
至于幻阵,若是敌方是宗派大肆攻山,幻阵倒能够派上用场,定将那些功行不深的道基、炼法弟子迷得昏头转向……至于对上这种瞬间斩破御阵的剑修杀星,那将幻阵祭了出来,恐怕是贻笑大方。
所以王兴嗣只能将希望寄于困阵之上,以期能够稍微拦下敌方来势,但其实操使山门大阵之处,并不在此,也听不到他的指挥。
好在天恒宗的山门大阵虽然久未经战,但门人弟子还是不乏历练,那操使山门大阵之人瞬间做出了与王兴嗣一般的反应,将大阵一变,使出了困阵。
只见半天之中,乌光汇聚,在屏障之下显现出来无比混乱的力场,搅动涡流无数,各种撕扯挤压之力瞬间作用在剑光之上。
见山门大阵之变,与自己反应相仿,王兴嗣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王兴嗣本以为御阵不抵,困阵总能够阻住敌方一时,但那剑光陷入困阵之中,却如游龙一般,在空中划过奇异的弧度,飞速朝里杀来!
“什么?”王兴嗣面上终于现出惊惧之色,目光变了又变,大喝一声:“撤入洞天!”
身旁长老闻言一震,问道:“师兄的意思是?”
“还用我多说么!”王兴嗣折过身来,红着双眼,喝道:“马上散开其他门人,金丹以上门人,随我撤入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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