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晚,陈旷独自坐在院落里,仰头看着天上的星空。
时间已经越过了12点,但是这一次……
状态栏并没有刷新。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七次。
在等待奚梦泉悟道的第一天,陈旷就发现自己的状态栏并没有刷新了。
之后的七天里,他的状态栏全都没有刷新,就好像突然断网了。
现在,陈旷可以确认,状态栏确实是不再刷新了。
至于原因……他觉得大概率和“时光”大道有关系。
他投入那条血河之中时,感觉到了一种被包围淹没的错觉,而这种错觉甚至持续到了现在。
因此,陈旷认为,自己此刻,或许并不是真的二次穿越了,而是依旧在被记录下来的历史之中,是庄周梦蝶而已。
他现在看到时光变迁,但说不定他自身的本体,现在依旧还在那条血河当中,试图碰到那把剑鞘。
眼前一切不过是对于认知的改变。
毕竟,凭古战场本身的存在,也是单纯记录了历史上有过的战场而已。
既然不是真实存在的空间,那么对于时间的计算自然也不会按照正常的算法来。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性。
陈旷前世便曾经看到过一种说法,当人穿越到过去时,其实根本没有真的穿越到自己所在时空的过去。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改变。
因此,当穿越到过去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你所在的时空,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崭新生成的平行世界。
状态栏计算的时间,有可能是原本的沧元世界。
在这个新的平行世界,不管用了。
之前能在太虚幻境当中同样刷新被动,很可能是因为太虚幻境本身的特殊性,再加上太虚幻境再怎么样,也还是在沧元的基础上生成的。
从“无间之间”后来的表现来看,这太虚幻境如果发展到极致,是真的有可能做到取代现实的。
而现在,这“时光”大道当中,就没有这样的特殊性了。
如此看来,“无间之间”,反而更为神秘。
当然,这些都只是陈旷自己的猜想。
一条完整的大道,这可是圣人都见不到的玩意……
陈旷想要理解这东西,怎么也得到参寥去。
唉,好不容易他终于有机会能苟了,结果金手指无响应。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不过,还好他现在具备的被动也差不多够他活得不错。
“嗯……只要这个时空的圣人不出手。”
陈旷摸了摸下巴,又看向了自己手掌心的“羽”字符。
若是没有这枚“羽”字符,陈旷便无法引发“时光”大道共鸣,也就不能进入这两千三百年前的时间线。
那么,奚梦泉,究竟是费尽心机想要重现历史,还是希望陈旷在这里找到什么?或者了解什么?
“总之先试试看掌握这一缕‘道韵’吧……”
陈旷抬起手,随意指向了那片星空,使出了“斩空剑”。
——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只是对着地面的话,难免破坏花花草草。
他横向一划。
某种玄妙的意境在他指尖骤然出现,但下一刻又忽然消失不见。
星空之上,一道扭曲的裂纹随之铺展,但没还有展现全貌,就偃旗息鼓。
陈旷若有所思,再一次重复。
一遍又一遍……
下方,奚梦泉好奇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有些迷惑地看着如同稚童一样,对着天空指指点点的陈旷。
他完全不懂陈旷究竟在做什么,这已经超出了目前他对于“修行者”的认知。
直到某一刻,陈旷的脸色忽然变得极其严肃。
他划过天空的手指变得迟滞,力道也变得无比沉重,就好像有万钧之力在阻碍他。
但幸好,辟海境之后,灵气已经不再是限制。
陈旷体内的灵气在疯狂流泻的同时,四周的灵气也在朝着他聚拢,为他提供助力!
奚梦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周围灵气被全部抽空,甚至有些窒息的感觉。
而位于灵气风暴中央的陈旷,已经被迫站了起来。
他额头上全都是冷汗,手指不断地颤抖,额角和手臂上青筋暴起,甚至从皮肤上渗出了些许血丝,连牙齿都在打颤。
情况不对劲……他好像误打误撞,真的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但是他明明是对着空无一物的天空……
“不,有东西。”
陈旷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星空。
“这片天空,本身就是存在!”
所以这一次,他的“斩空剑”……斩开的是这一片天空?!
陈旷冷静不下来,他看着天空之上越来越大的缝隙,四周的灵气已经全部被聚集到了他身上,如果他不把这一剑贯彻到底的话,只怕重伤的会是他自己。
此刻周围连敌人都没有,被动没有生效,他全靠自身修为……
算了,斩就斩吧!
陈旷屏息凝神,咬着牙,手指用尽全力,终于划到了尽头!
一瞬间,天空之上,裂开了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隙。
这道缝隙看似很小很细,但在天空之上,恐怕有数千里之遥,透过这道缝隙,却能看见那其中竟是……一片透明?
那一片透明的颜色里,似乎透出混沌的色彩,还带着一丝奇怪的弧度。
陈旷瞳孔紧缩,如遭雷击。
而下方站着的奚梦泉,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这一幕,在未来的两千年里,都会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当中。
……
大岐王朝,司天监。
这一天,将会成为司天监记录当中,最为可怕的一天。
虽然后世,绝对不会流传这一天的任何记录,甚至连这段历史都会被抹去。
但这一刻,从司天监到皇宫,一片混乱和震动。
司天监正在观察天象的星官在刚才死了两个,疯了一个,直接惊动了监正镇压,才彻底平息了混乱。
皇宫书房内。
司天监监正紧急觐见大岐皇帝,如实禀告今日天象。
大岐皇帝沉默许久,道:“当真?”
监正重重点了点头。
大岐皇帝长叹了一声,本就苍老的面容,愈发颓靡:“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难怪那位人皇会选择发动狩天之战,竟是如此!我们都想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