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是否具备传染性不清楚,是否可能继续恶化不清楚,是否能产生癌变也不清楚……
污染可以存在于精神层面,被心理医生净化掉就完事儿了。
但病,就是一种客观存在的东西。
我可以得这种病,别人也可以得这种病。
秦泽眉头紧锁,这算不算是犯忌,然后弄出了一个极为可怕的东西出来?算不算电影里的反派行为?
他叹道:
“我忽然觉得,扭曲比征召和降临都可怕,它太难被定义了,也充满了太多变数。”
林安摇头,她面带笑容:
“你没说错,扭曲很难被定义,但你这次没准儿不一样。”
秦泽不解:
“什么意思?”
林安解释道:
“首先一点,霍桥的占卜说了,这次你的犯忌行为,对我没有影响。”
“那就意味着,这个病没有传染性。只要它没有传染性,那你的犯忌行为,就不会波及任何人。”
林安食指轻敲桌面,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
“目前看来,你的病,症状不致命。”
“精神污染和病,哪个更可怕其实也不好说,但在我这里,病不可怕,因为病是确定的。”
“以后,再有类似污染出现的时候,大家就能用你的方法,获得救赎。”
秦泽似乎懂了,他双眼顿时明亮起来。
“其实,这就和以前一样,秦泽,以前医疗水平落后,人们对于发羊癫疯,没有任何办法,以为是被邪灵入侵。”
“也许诡异,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就像羊癫疯对于以前的人们一样的。”
“或许因为我是医生的缘故,我更害怕诡异和扭曲,而不是病。”
“如今,你让某一类诡异污染,变成了病。”
“那么就等于让原本难以理解的东西,变得可以理解。变换莫测的东西,拥有了固定的形态。”
“简单来说,扭曲被赋予了现实概念后,就不再扭曲莫测。”
秦泽真的没有想到,医生林安的想法、看待问题的角度都如此独特。
他赞叹道:
“林安,你真的是个天才!但你是怎么确定这一点的?你好像很笃定?”
林安笑道:
“这是简妈妈说过的一个话题。”
“他的‘质’很多,旧历等级很高,所以简妈妈会掌握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旧历知识。”
“其中有些涉及日历本源的秘密,他也是能讲就讲。”
“他曾经说过,扭曲诡异,不可预测,但当赋予它们现实的概念后,就能圈住它们。”
“这是一个很终极的话题,简妈妈认为,日历存在的意义,就是将诡异和扭曲,通过生活的行为生活化。”
“表面是在遭遇诡异,其实是在消弭诡异。”
这个说法,让秦泽感觉有一道光贯穿黑暗一般。
他以为自己要很久才能接触到一些涉及日历本质的东西。
但简一一似乎已经接触到了。
这也更坚定了秦泽要搜集“质”来投入到旧历里的决心。
他赞叹道:
“组长他真是了不起。”
林安完全同意:
“那当然,那么多小队里,组长可是最年轻就进入董事会的。不过组长的问题也蛮多的……嗯,以后你自己问他吧。他可是很看好你的。”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如同古代的医生们那般,以身试病,秦泽,你要努力感受这种病症对你的影响。”
“并找到解决它的办法。”
林安认真盯着秦泽:
“也许这种病为你带来的,并非只有不好的,还有一些可以挖掘出来的好处。”
“没准你被普雷尔影响,普雷尔也会被你影响……”
“你拥有无垢之体的经历,让你已经规避掉了这个病最大的风险——身份认知错乱。”
“且它既然是病,不再是污染,那就不会进一步侵蚀你,为何不好好利用症状呢?”
“你知道脑类病症其实很多特殊的,比如有些人得了一些病,会很难阅读文字,但却拥有了让人惊叹的绘画天赋。”
秦泽其实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站起身:
“林安,谢谢你,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个病,并不需要急着治愈,一切确如林安所言,没准还能从病里,获得一些额外收益。
当然,这一切最主要的底气在于——
他已经通过无垢之体,建立了“抗体”。
虽然无垢之体消失了,可内心的自我身份认同感加深了。
……
……
秦泽没有耽误林安太久,当然,如果可以,他愿意多和林安交流交流。
林安虽然年轻,但思考问题角度让他觉得颇有收获。
如果不是林安真的很忙,他倒是愿意多和林安沟通沟通。
黄昏时分,秦泽回到了家里。
盆栽里的铜钱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已然度过了萌芽期,进入了生长期,甚至有了几片叶子。
秦泽回到家里看到盆栽的时候,惊叹于扭曲力量之下,这植物的生长速度。
同时,秦泽发现,铜钱草的叶子有点古怪。
每一片叶子的中间,都有一条漆黑的线。
秦泽仔细观察,发现这不是一道黑色的线,而是一道缝隙。
他走近盆栽,仔细看了看。
他的呼吸落在叶子上,这个举动似乎让叶子吸收到了某种养分一般。
诡异的一幕很快出现,那道黑色的缝隙瞬间扩散开。
确切来说,是“睁开”。
原来那不是黑线,是一只眼睛闭合之后的痕迹。
如今,这铜钱草感受到了某种气息,睁开了一片叶子的眼睛。
铜钱一般的叶子上的眼睛,让秦泽都感觉有些吓人。
这已经不是铜钱草了,至少在扭曲的力量下,它变异了。
天晓得这是栽种出了什么鬼东西?
可他很快意识到——
“我种植是在趋宜,并不是犯忌,这东西不管怎么吓人,但本质上,它是趋宜的产物啊。”
虽然不知道这盆植物最终能让自己获得什么样的收获,但回忆脑海里那段信息……
秦泽靠近了些,目光温和的凝视着那只眼睛。
他非但不再恐惧,相反,他要让这次趋宜尽可能获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