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国主元昊身死,剩下一岁多的李谅祚继位,一下子就使得西夏走了下坡路。
党项族内乱,皇室之人互杀,贵族们各怀鬼胎……
由此可见。
君王出现意外会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再加上年关之时,刚发生过宫禁之乱和贝州军贼造反,弥勒教信徒仍有可能藏于一些隐秘角落。
士大夫官员们断然不会同意的。
一旦出现意外,这个责任无人能够承担。
所以苏良果断地摇了摇头。
他也不支持赵祯出巡,臣子哪能使得君主陷于险境?
“唉!”赵祯长叹一口气,充满了无奈。
“朕已年近不惑,在位二十七年,亲政十六年,至今未曾离开过开封府,甚至离开汴京城,不是因祭天,便是因狩猎,毫无自由可言!”
“整日里,身旁不是宫女内侍,便是你们这些寻朕短处的官员,民间之事,朕不是从奏疏中得知,便是从群臣口中得知,这样如何能治好国?自古以来的帝王有几个是如朕这般的?”
赵祯的话语里满是落寞。
作为一个皇帝,他失去的自由实在是太多了。
他看向苏良道:“苏景明,朕要你与朕一起与群臣辩驳,这次,朕一定要走出去!”
“这……这……”苏良挠了挠头,心头有些软了。
如此做。
简直就是与所有朝臣为敌。
在这种事情上,朝臣占据着绝对的道理,甚至可以拿着祖宗之法和江山社稷来压制赵祯。
想要让他们妥协,非常困难。
苏良思索了片刻后,道:“官家,此事必须要好好谋划一番,找些理由。”
“首先,官家且不能言说是因未曾出开封府而出开封府,而是因要了解齐州变法为全宋变法而准备才想离开开封府。”
赵祯认可地点了点头。
在大宋江山的安危面前,他的喜怒哀乐于群臣心里,不值一提。
向群臣诉苦,根本无用。
群臣拿江山社稷来压他,他必须用江山社稷来反击才有效。
“官家,容臣好好想一想吧,可以一试,但臣无法保证能够成功。”
赵祯想了想,点头道:“景明,整个朝堂朕最信任的便是了,朕觉得你一定能行!”
听到此话,苏良毫不犹豫地说道:“臣一定竭尽全力!”
说完后,苏良才意识到刚才喝了一口浓郁的鸡汤。
……
入夜。
樊楼二楼包间内。
欧阳修一脸诧异看向苏良道:“什么?官家想微服出巡,去齐州,不,他不能想!”
“景明,此事绝对不能由着官家胡来,会出事的,一旦出现意外,这个责任谁能担负!”欧阳修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脸严肃。
苏良喝下一口酒。
“我明白。作为臣子,确实不能使得官家犯险,但这是官家心中的一个结,这个结若打不开,他恐怕日日都会想着此事。”
“此外,我也想让官家出去走一走,他若只在奏疏上看民情,如纸上谈兵,有些事情是永远无法了解的。官家太仁太善了,这是好事儿但也不利于他成为一位圣君……”
苏良并不认为自己能说服欧阳修。
他之所以来寻欧阳修。
乃是觉得整个朝堂上的士大夫,唯有欧阳修会无条件地相信他、支持他。
半刻钟后。
欧阳修犹豫了一下,道:“行,我愿意站在官家和你这一边,不过我有一个前提,官家微服私访去齐州,须得带上我。”
听到此话,苏良不由得乐了。
欧阳修的脑回路向来与一般人不一样,怪不得能写出一篇篇锦绣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