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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我这一生中,我没有强迫过任何人,没有对任何女人或小孩抬起自己的手。并且,除非对方愿意,从来就没有逼别人打开过双腿。而现在,这两点都被破坏了。

当然亚力克不是女人,也不是小孩。所以似乎也还是可以欺骗自己的良心说其实什么也还都是没有结束。

如果我不是在撒瓦纳的河边长大的乡巴佬,而是象他们这些纽约人一样精明的话,我也许也能这么对自己说。

然而作为一个乡巴佬,我也只能拥有乡巴佬的良心。我在床边坐下,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亚力克睁开眼睛。

他张了张嘴,吐出的声音却是嘶哑地。咳嗽了一下,他才勉强说着“不是你的错…罗林。”“叫我罗。”我机械地说。

“栀子花,”我说“是母亲之前一直在养的花。夏季花开的时候,她会剪下一朵戴在头上,整个身体也沾染着那种香气。”“…”黑暗中,我避开亚力克的眼睛。“后来有一天,她去镇上,在一家高级时装店的试衣间里,听见隔壁的人正在谈论她。

尤其是那栀子花,简直就是庸俗。妈妈她一直笑着,她弯下身来对我们说,不用在意,那些女人只是嫉妒她。

然而回到家里不久,她把那些栀子花全都拔掉烧了。”我停下,记忆仿佛回到过去,过了好久,才能拉回来。

“所以你看,我们是一个不幸的家庭。不幸的由两个本来不应该遇到一起,更不应该结了婚一起生活的人,生下的孩子。”

所以每次听爸爸说那个故事,我和珊娜,我们两个就会把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闭上眼睛祈祷着“不要,妈妈,不要告诉他。”

不要告诉他名字。这一切不要发生。我们不要被生下来。不要。但是一次次,故事中,犹如白花一样的手绢,从车窗中落了下来。

那只是一次偶然。他这么告诉我,我也这么告诉自己。我这么做是我必须如此相信,否则就无法面对自己,而他这么做,他这么做的理由我不想去想。

然而事情一旦迈过了某一个地步,就会象落下了山的石头一样,越滚越急,越滚越快,最初你以为你还很安全,因为石头是在距离你很远的地方滚落,然后你发现,在你不注意的时候,那已经发展成为天崩地陷。

如果重来,我仍然不能确定那一切就不会发生。我们开始过起了两重生活。我们,我和亚力克。在白天,我们仍然是医生和病人的亲属,但是到了晚上,他就会到我住的旅馆。

夜色完全黑了以后再来,不到天明之前就走。所以,我们生活在黑暗与天明的交界之外。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曾经发誓过,一辈子也不会向无助的人提起自己的手。

在我七岁的时候,当我的爸爸一掌把妈妈打倒在地上,而下一掌则打在了为了保护妈妈而拦在他面前的迈克的脸上,站在门外的我,就在心里发了很重的誓。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做那种事情。在我的心中,对将来与遇到并成为自己的妻子的人,我说着,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事后父亲会和母亲和好,也会默默地带回家好吃的东西,和小礼物,作为对迈克的道歉。

妈妈会把我们搂在怀里,对我们说“不要说出去。什么都不要说出去。不要对任何人说。不要对这个镇子里的任何一个灵魂说。他们都瞧不起我们,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他们会更瞧不起我们的。”

“可是爸爸打你。”迈克会抬起头,眼睛直直地望着母亲争辩。而我们那美丽又温柔的母亲,就会突然变了脸色,发疯一般摇晃着迈克的肩膀。

“那不是打没有打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然后,她又会把我们搂在怀里,安慰着我们。

“爸爸是爱我们的。爸爸他其实是爱我们的。”所以,甚至从很小的时候,我对于“爱”这个词就有着深切的怀疑和恐惧。一直到遇到苏珊,这点都没有改变。

如是我的话,绝不会伤害我爱的人,也不会伤害爱我的人。年少的我这么发誓着,而这个誓言,是无论多么艰苦,我也一定会遵守的。

然而在我的血管里,也流着那样的父亲的血。而在这个时候,仿佛血液中的诅咒一样,那种属于他的个性,觉醒了。

我为这个缘故恨亚力克。如果没有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也就不会发现自己个性中的这个因素。但等发现这点,一切都已经太晚,太晚。

最初,一切都很无辜,无辜得似乎只是意外的偶然。我们躺在床上,因为刚刚经过的激烈而喘息着,我的手落在他的胸前,感觉到掌心下那小小的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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