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颂拧眉,传音入密:“你来干什么?”
舒慈回道:“来救你走。”
颜颂心?说你把?我救走了我还怎么做任务了,就差这临门一脚的事了。
“谨辞,你还能动吗?”舒慈从外面的铁窗那里看见颜颂满身是血,头?发也披散了下来,盘坐在寒冷似铁的床上一动不动的模样,脸色变得相当难看,“程谋那小子,混蛋一个……”
“你骂他,说不定他就在哪偷听。”颜颂轻笑,他现在状态不好,整个人相当难受,头?脑昏沉,四肢僵硬,灵力都被捆仙锁封住了,仅仅是传音入密这种事,就消耗掉了他大?量体力。
“我能怕他?他算什么……”舒慈满脸不屑,随即便落了一个隔音结界,开始用凌霄重剑轰击铁窗。
颜颂敛眸,忽然很想笑。
有一个相当护短的宗门,就算把?一个混蛋师弟逼得更加混蛋一点,最后死得轰轰烈烈,这感觉,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无悲,宗门现在怎么样了?”
舒慈轰击硬铁的手一顿,故作轻松道:“这你不用担心?,掌门师伯出关了,有他在就没什么大?事了。”
“那你为什么要过来?”
“大?家都不放心?,跟掌门师伯一合计,就来救你。”
听到这,颜颂明白了,一部分弟子负责在魔宫门口?拖住程谋,舒慈则偷溜进囚室,亲自?带走他。
魔宫门口?那些?弟子,注定为他而牺牲。而舒慈,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他颜颂……何德何能。
良久,颜颂苦笑一声?:“无悲,听我说,你别再?管我,回宗门去,师尊他常年闭关,不懂管理宗门的事,你好好帮魏师叔和四位长?老重建宗门,清元宗现在不能没有人在……”
“你胡说什么,宗门里现在好得很,谨辞,你给?我老实等着?,”舒慈由一开始的劈变为砍,这铁极为牢固,不知是由什么炼成,他额角青筋迸出,倾尽全力,“你也别想把?逞英雄的事全自?己担了,谁不想耍威风啊,名垂青古的事你也给?我们分一分啊?”
颜颂淡淡地笑:“无悲,听我的话,清元宗少我一个不算什么,但它不能没有人。
“一会程谋过来,你们都走不了了。”
清元宗少他一个不算少,可若是宗里的弟子少了一半多,那还算什么天?下第一宗?
“我管他放屁!”舒慈骤然暴起,抡起重剑灌进了全身的灵力,非不信邪似的冲着?铁窗就劈了过去,金属摩擦相撞的声?音极为刺耳,骤然只听“铛”的一声?,铁柱竟全都一齐弯了一个弧度。
舒慈粗喘着?气,咧嘴笑:“谨辞,看吧,我肯定能救你出去。”
颜颂闭眼?不愿再?看:“舒无悲,我不要你救,你给?我滚。”
舒慈非常执拗,蓄力准备下一击,同时还笑着?:“行,你骂我,骂得越凶越好,你骂得越凶就越没事,来,多骂几句,我爱听。”
颜颂忽然无力的笑了,一直是灰败的脸色也有了些?光彩:“蠢货。”
舒慈放声?大?笑,全力而出,重剑刚要劈上硬铁——
下一瞬,天?空骤然阴沉,飓风狂卷,激起了无边的邪氛,舒慈瞪大?双眼?,清楚地看见了原本还洁白柔软的云层瞬间变得乌黑肮脏,像是吸满了污秽,不堪重负,沉沉地压了下来。
狂风携卷着?诡异的剑气,直袭舒慈。
舒慈反应极快,迅速抽剑,步法灵动,凌霄剑上现出奇诡纹路,他横剑便挡,听得极细微的金玉相撞的“叮”一声?,刹那间,以舒慈为中心?,灵力宛若浩瀚大?海,中间快而边缘慢,如水波般激荡而开!
所有尖锐的魔气仿佛遇上了穿不透的巨石,变得粗钝,再?难前进半分,原来是被卸掉了所有的力道。
而此刻,结界被破,舒慈与颜颂皆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程谋。
诛魔剑还在淌血,他的黑发全被飓风吹向了脑后,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脸。
“原来是舒师兄。”
舒慈忽觉恶心?,拧眉道:“我可不是你师兄,我没那种本事。”
程谋恍若未闻:“那不知舒师兄前来,所为何事?”
舒慈刚要冷嘲几句,忽听颜颂沙哑的声?音从囚室里传出:“无悲,身后!”
舒慈脸色骤变,重剑点住地面,他整个人腾空而起。
只见他原来站立着?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只黑亮的弯钩,那弯钩黑得发紫,在光芒的映射下寒光凛凛。
一看便是剧毒的玩意儿。
舒慈惊魂甫定,只见地面开始剧烈翻滚,尘土飞扬,板结的泥土被掀起,竟有一只巨大?的毒蝎从地下钻了出来。
而那毒钩,则正是它的尾。
程谋静静看着?,单边的嘴角挑起,笑容阴邪。他嘴唇蠕动几下,像是念了什么咒语,那毒蝎像是突然得了指令一般,直直奔着?舒慈袭去!
程谋终于脱身,一步一步迈得极稳,向囚室里走去。
听得脚步声?踏踏,颜颂昂起头?,目光中满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