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咖啡厅门口,岑星心里翻腾得像不断拍打沙滩的海浪,以前两人来的时候,他们喜欢坐在二楼平台,能看到整片蔚蓝的大海,美不胜收,这次陆明燊会选同一个地方吗?他会不会正和未来伴侣聊得火热?
一口气憋在心头,岑星快步走上二楼,却在看到角落坐的人那刻,兀然停住脚步:他第一次看见陆明燊脸上这种神色,那人孤零零坐栏杆旁,出神望向大海,薄唇抿成一条线。
仿佛感觉到身上的目光,陆明燊回过头,两人视线猝不及防撞了?个正着,他站起身:“你怎么在这里?”
表面上,他还?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事实上,刚才?每一秒宛如?煎熬,他在赌,赌岑星下一秒会不会出现。
“我?、我?……”来不及躲,岑星心虚别开眼,灵机一动,索性先发制人:“你的相亲对象呢?”
话音一落,岑星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听起来更像他是特地来八卦的!
陆明燊轻咳一声,以掩饰快藏不住的笑意:“他不满意我,先走了。”
岑星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你这么好!”
空气倏地安静。
对上陆明燊的浅笑,岑星脸红别过脸:平常不是面瘫么,干嘛笑得这么欠揍!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陆明燊:“我?在附近买了个新房子,要不要一起去看?”
岑星一愣:“之前没听你说过,什么时候买的?”联系到今天的“相亲”,他追问:“是给你以后的伴侣准备的吗?”
陆明燊的回答模棱两可:“如?果他喜欢的话。”
新房就在海岸线旁,明净的大落地窗,站在客厅放眼望去,海平面与天色连成?一线,空气中偶尔能闻到海风腥咸的气息。
大到选址,小到墙纸颜色,岑星看得出来,陆明燊认真花的心思,他心里莫名堵得更厉害。
他脸上的神色让陆明燊看得禁不住心软,轻声问:“怎么了??”捏住他的掌心,陆明燊按捺住坦白的冲动,不经意问:“你觉得有没有缺些什么?”
岑星摇头:“我?觉得你喜欢的人会满意的。”
陆明燊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不定人家看不上我?。”
不会的。
咬了咬唇,岑星不想再在陆明燊的“未来爱巢”里停留,借口想早点回家,匆匆下楼时,无意中瞥见院子里一棵秃掉的树,随口问:“这棵树怎么像被刨过?”
陆明燊的眼神有几分闪烁:“健身用的”。
岑星:?
即便陆明燊这次“相亲”似乎无疾而终,但岑星一想到,那人将来会和另一个人携手度过,他们会经历无数只属于对方的时刻,他就比到嘴的鱼被抢走还?难受。
一周在两人各怀心思中过去,岑星提着两袋食物,脑中盘算周末该怎么过,在哼着歌走出停车场那刻,蓦地背后一凉。
与生俱来的警惕感,驱使他缓缓转过身,在看清暗处蛰伏的生物时,他的呼吸几近停止。
那是一只修长的猎豹,一动不动趴在车顶,暗黑的花纹与背景融为一体,唯有一双亮起的黄眸,昭示狩猎者的身份。
跑是跑不过,岑星手脚冰凉,他明明那么小心,为什么还?会被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令岑星困惑的是,他严阵以待半天,对方仅无声对峙,没有进攻的意思。
就在他以为双方陷入“胶着”,猎豹忽地“呜”了?一声,示弱般跳下地,头也不回飞速跑远。
可为什么压迫感没有消失?岑星浑身僵硬,转身一瞬险些晕过去,身后是一只巨大的花豹,一口能吃下两个他。
毛骨悚然的感觉令他无法动弹,如?果说对上猎豹,还?能用武力拼死一搏,面对眼前的花豹,则胜算为负。
“吓到了吗?”熟悉的声音自身前传来,岑星眼睁睁看着面前的花豹转眼变成陆明燊的样子,默默捡起掉落的东西,扶住快站不稳的他。
难怪他在遇到陆明燊第一天,就控制不住露出尾巴,原来是来自天敌的威慑力!联想到院子里秃皮的树、还?有陆明燊那凶残的体能,一切明了!
奇怪的是,当知道花豹就是陆明燊后,岑星天性里的恐惧,好像太阳下的冰块,融化得无影无踪。
一路无言回到家里,陆明燊看不出岑星的心情,缓声问:“害怕吗?”
“有点。”岑星抬起头,认真道:“你能把尾巴露出来吗?”
陆明燊:?
长长的、毛绒绒像玩偶一样的尾巴,顺从搭在岑星手上,他握住尾巴尖,心想这尾巴和刚才?那只凶猛的花豹真像两种生物,情不自禁捊了?捊,手感比想象中更好。
不过,他开口问的反是另一个问题:“听说,豹子在兴奋的时候,会忍不住露出尾巴?是真的吗?”
他关心的居然是这个?陆明燊如?实答:“对。”
岑星心下一紧:“那你为什么从来没让我看到过?”难道他一直在敷衍?!
“有的,只是你太……咳咳……投入,没发现。”陆明燊怕他不相信:“好几次,要不马上演示?”
岑星:?!
遗憾的是,这次岑星依旧累得抬不起眼皮,只在睡去前抱住那人模模糊糊道:“你以后睡觉不准收起来。”他以后要抱着尾巴睡,他要做一条天天撸豹子的鱼!他不是鱼界耻辱,他是鱼界之光!
“好。”用尾巴勾住怀里的人,陆明燊嘴角不自觉上扬,一手抚过他服帖的黑碎发,一手小心拿起一旁的手机,回复:你吓到他了?。
对面回复:我?只是太好奇你的小薄荷长什么样子,快点带人回家吧。
陆明燊淡淡笑了?笑,回:快了。
刺眼的阳光自窗外洒满整个卧室,岑星习惯往旁边蹭去,空荡荡的触感让他睡意消去大半,只余熟悉的体温。
桌上早餐冒着热气,岑星弯起眼,瞥见边上的字条,端正的字迹,和那人的性格如出一辙。坐在一桌丰盛的食物前,岑星这时方意识到,他仿佛好久没一个人吃饭。
他以为午饭能等陆明燊一起,没想到等到的竟是来自朋友的一条讯息:听说陆明燊被逼婚,家里逼迫他不订婚就不放他走。
“你在哪里?”打通电话时,岑星的心跳大得震耳发聩,陆明燊的声音听上去断断续续:“在上次海边的房子里,你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站在陆明燊新房楼下,岑星背后打了?个颤,屋里是不是有一堆花豹?看到可怜兮兮的秃皮树,他倒吸一口气,自己会不会被扒掉鱼皮?
“不行,我?要救他!”岑星一鼓作气拉开门,大声喊:“都别动!”
开门一刹那,他就知道不对劲,美救英雄的剧情没有发生,屋里也没有豹子,只有陆明燊一个人站在窗前。
陆明燊抬起手:“小星星,先把灭火器放下。”
岑星愣愣问:“为什么你的声音在电话里这么奇怪?”
陆明燊镇定自若:“今天附近测试基站,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被牵到浴室前,岑星看到一个巨大的心形浴缸,心不受控制般狂跳,感觉到背后贴上的体温:“你愿意成为这里的新主人吗?”他看到陆明燊手上、闪闪发光的东西,是一条戒指吊坠的项链,耳边的低语深情得令人沉溺:“戒指不是一个束缚,而是一个开始,希望以后每天醒来,第一眼看到的都是你。”
被吃干抹净后,岑星后知后觉:“真的有相亲这事吗?”
陆明燊用尾巴卷住他的小鱼:“你猜。”
……
掀开眼罩,岑星一低头,便是两人紧握的双手,打趣道:“下次能让我?选一选剧情吗?”
“我?很?期待。”将他抱出舱外,陆明燊声音低沉:“喜欢小薄荷这个名字吗?”
岑星想到那条逼真的尾巴,笑问:“那你想我叫你什么?”
陆明燊在床边坐下,佯装不满地捏了捏他的下巴:“这得你来想。”
早想好了?,岑星吻上他的唇角,你是我的大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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