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幽静,床榻边的琉璃灯盏晕出橙黄温暖的光,晏迟寒就站在光影之下,整个面容似乎都变得温柔许多。
他眉头轻轻一挑,饶有兴致地勾唇反问:“爱妃何罪之有?”
因他这隐隐带着笑意的一句话,姜瑜有一瞬间的恍神,不过她反应很快,眨眨眼将之前准备好的台词说出:“臣妾本该醒着等陛下回来,可谁想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实乃大不敬,还望陛下责罚。”
“哦?”晏迟寒不紧不慢地又问,“那你觉得朕该如何罚你才好?”
此话一出姜瑜心里便是一喜,这可是完全按着她设想的来,于是她顺势接道:“臣妾这般失礼实在不配和陛下同住,臣妾愿意自罚回承漪宫闭门思过。”
晏迟寒垂眸看着面前低着眉眼,一副乖顺模样的女人,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笑道:“爱妃如此懂事,朕怎么忍心罚你?”
姜瑜心头一紧,不会吧,难道……
“不过爱妃说得也确实在理,朕还没回来你便睡着了,这若是让那些大臣听去了,指不定怎么说你恃宠而骄,背后指摘怕也少不了。”
姜瑜脊背一松,就说嘛,反派怎么可能容许一个妃子这般骄纵无礼?
她以为到这儿,这事基本就是定下了,可晏迟寒却猝不及防又添了一句——
“既是如此,那便折中一下,朕罚你日后都要醒着等朕回来,若是实在困乏,朕允许你来勤政殿陪着朕。”
末了末了,他抬手伸向姜瑜,还带着外头秋夜凉意的指尖轻轻在她脸侧划过,低着声吐出两个字:“如何?”
如何?你问我如何?
又一次套路失败的姜瑜为了保命还是不得不演戏:“臣妾……自是愿意领这个罚。”
“好了,夜色已深,我们也该就寝了。”说着,晏迟寒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姜瑜道,“爱妃替朕更衣,可否?”
姜瑜:“……”现在还能说不吗?
晏迟寒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处,怕姜瑜不方便动手还特意微微伸开双臂,双眸则毫不遮掩地直盯着她的脸看。
姜瑜顶着这沉默却又莫名灼.热的目光动作僵硬地下床,站在晏迟寒身前时视线所及之处更是暗了一片。因为想着速战速决,她便也不再犹豫直接抬手触上晏迟寒腰间的玉带钩。
温凉滑腻的触感从指间传来,姜瑜一怔下意识抬了个头,谁想正好撞进某人一直未移开的视线里。
“怎么?”晏迟寒轻挑了个眉头。
姜瑜回过神复又垂下头,仓皇道:“没,没怎么。”
晏迟寒并没有因这回答放过她,反而饶有兴致地问:“不会解?”
还没等姜瑜作答,他已经先一步动作,大掌直接扣住姜瑜的手背带着她的手解开腰带。
姜瑜措不及防,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抽回手时晏迟寒却早已当作无事发生般地将手移开。见他如此,姜瑜反倒不能大惊小怪,抿抿唇继续脱他的外衫。
足足半盏茶的时间,姜瑜才终于替他把衣裳换下。
“爱妃辛苦了。”晏迟寒着玄色里衣,结实的胸膛隔着单薄的里衣隐隐透着力量与性.感。
姜瑜垂着眸不好意思多看,轻咳一声:“陛下言重了。”
“如此,我们便休息吧?”晏迟寒率先坐到床边。
姜瑜心里一抖脱口而出:“陛下先睡吧,臣妾还得卸钗环褪妆,须得一些时间。”
其实这理由算不上最好,不过晏迟寒却也没计较什么,只轻嗯一声:“也罢,那爱妃可快些。”
姜瑜心里:我一定慢得像蜗牛!
姜瑜嘴上:“是,臣妾遵命。”
*
镜台离床榻并不远,若是床上的人有所动作,姜瑜这边是必然能够听见的。可从她在镜台前坐下,晏迟寒那头便半点声响都没有。
姜瑜磨蹭半天也无法继续拖下去,思来想去决定走过去先瞧瞧。如果没睡,她就说是路过想去另一头拿件东西。
这儿的床榻要比承漪宫的大上许多,挂着的玄金云纹的帐子也比普通的要厚重些。姜瑜踮着脚放轻脚步走到床头,整个人掩在半挂的帐子后。
殿内本就寂静得连地上落针的声都能听见,她站在那儿,没一会儿就清晰地辨出一道沉稳匀速的呼吸声。
睡着了。
姜瑜如是想着,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既是确定对方已经睡着,她也不再浪费时间,估摸着“路线”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又一步步地挪进床里侧。
这一夜看似平静,可实际上姜瑜神经一直紧绷着,直到刚刚确认晏迟寒睡着才有所放松。也因此,她这边才一躺下还不到半刻钟,思绪便逐渐偏远涣散。
然而就当她要彻底沉睡时腰间忽地一紧!
姜瑜猛地睁开眼,脱口而出:“陛下?!”
回应她的是沉默,是浅浅的呼吸声。
姜瑜诧异地转过头,晏迟寒仍旧闭着眼,面容神情也丝毫没有变化,只是微侧过身子往她这边倾来。
这反派还有睡觉抱东西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