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言磊从未见过的言匪。
在他眼中,言匪就像是朵高岭之花,凛凛不可侵犯,如今依然,可这朵花已然出现濒危之兆。
言磊这才觉出一切都不一样了。
以前有自己父亲还有大伯挡在身前,后来他们个个都走了,但还有言匪这堂兄挡在身前,如今堂兄也……
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也该担起言家人的责任来。
“堂兄……”
他甫一出口,嗓音都带上了哭腔。
言匪不耐:“哭哭啼啼,像个什么男人?又不是死了!”
言匪此话不出口还好,一出口言磊直接哭了出来,扯着嗓子道:“堂兄……你说什么呢……呸呸呸……快……将……将这话呸干净……”
怀昔也没想到言磊还会如此,犹记得宋氏如何训他也没见得他这样,也只有提及自己年少不甘时才哭得不成样子。
她想,言磊是真心崇敬言匪的吧。
言匪原本皱着的眉头也松了下来,不禁忆起了以前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舞刀弄棒的小豆丁,如今也长大了,一时有些怔忪。
他突然回过神来,却是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就蹲在他床边的言磊被吓得立时噤声,唯恐是自己扰了他。
怀昔也是心头一紧,忙上前替他顺着气儿,好半晌才见得他平复下来,言灵又赶忙递上温水来给他喝下。
待平复好,言匪才开口道:“言磊,你是我言家男子,你有本事闯祸就得有本事收拾这烂摊子,二婶婶和我娘岁数都愈发大了,别叫她们操心。”
言匪像往日里骂言磊一顿言磊都觉还好,可他突然这般语重心长地同他说话反倒叫他浑身不适来,就觉着他好似……好似就要离开,再不回来般……
“堂兄,你别这样,我……我以后一定……一定好生听话,做……言家的好儿郎,撑起……撑起言家,不再……不再整日寻花问柳了……求你,别这样……”
他哭得是更凶了。
一时,屋内只剩言磊的哭声。
言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斥道:“你振作些!惹得我心烦!多说不如多做!”
言磊瞬时不敢再哭,就要将泪给憋回去,可是这样更难受了,是不上不下的,只得鼓着双眼睛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言匪更觉心累,想着这弟弟真傻,不想认。
“言磊,今日你说的话这么多人看着的,万望你记着,以后可没人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那些个烂摊子了。”
言磊眼中满是坚定,用力地点着头。
就在这时候,固平来回禀,说是田禾奉旨来宣读皇上圣旨。
几人面面相觑,皇上这是要做什么?怎地一点风声也无?
唯有言匪灵敏地瞧见了听闻此言而垂下了头的言灵。
他直觉不好,藏在面具下的眉头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