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学姐,我们出来了……”
“悄悄话说完了?”
禅院真希单手叉腰,十分霸气地看着她,指了指身边的咒具:“来!我们打一架!”
对练的过程并不算很畅快,毕竟要控制自己不使出超出咒术的力量,而单纯使用咒力五条小姑娘的体质实在称不上很能打。两人来来去去几个回合,胜负暂且不提,五条雪枝的体力已经透支得彻底了。
她弯下腰,重重地喘着粗气,正在这时,一块手绢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是一块十分素净的白色手绢,简单的图案,大方的款式,被折叠成方方正正的形状安放在来人的掌心。
抬起头,伏黑惠那张冰块脸映入她的视线。他一句话不说,只将手绢递了过来。
“……谢谢。”五条雪枝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擦了擦额头。
这年头,还有男生随身携带手绢的吗?
见她收下,伏黑惠点了点头,转过身阔步走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五条雪枝从他的背影莫名看出了几分别扭的情绪。
“伏黑君?”她下意识叫道。
少年的脚步停住了。
“什么事?”他平静地问。
“那手绢我回去洗一下再还给你啊。”
五条雪枝走上前,见少年僵硬着身子,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不用了。”伏黑惠侧过脸避开了她的动作,语气疏离地说道:“你不用还我,手绢送给你了。”
这……
五条雪枝突然想到了什么,扬了扬眉:“你刚刚在假山那边?”
“……”
“你都听到了多少内容?”
似乎被她散漫的语气刺激到了,伏黑惠的表情愈发冷峻,他抿了抿唇:“没听到,你们的事我不感兴趣。”
“我是骗她的。”
“……”
五条雪枝把手绢叠得方方正正,塞进了胸前口袋:“我没有暗恋别人,之前的话都是骗她的。”
“你为什么……”
“为什么欺骗朋友,对吗?”
五条雪枝将路面上的小石头踢开,抬起头,随意地说道:“因为我不是什么好人,天性如此,谎话连篇,惠觉得很过分吗?”
熟悉的称呼让伏黑惠的瞳孔缩了一下,他僵持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说?”
“?”五条雪枝一愣:“这么说就代表我是这么想的啊,伏黑可能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看在某些事情的份上,我也不想在你面前装下去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一个烂人,伏黑你不用太在意的。”
她心道,反正伏黑惠早就被她下了禁咒,跟她也算一条船上的,就算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也没什么。
“心情不好的话,就回去睡一觉。”伏黑惠突然开口。
他沉默了一会儿,安慰道:“每个人都有说谎的时候,我有时候也会说谎,出于各种原因……总之,我不会把今天的事告诉别人。”
他顿了顿,生硬地转身,匆匆离开了。
真是莫名其妙。
五条雪枝耸了耸肩,从地上拎起自己的背包,拍去灰尘,朝着宿舍方向走去。
真人被她下了咒言束缚,搬运工和骇客则各自有各自的工作,没人看管那个疯子。她留他有用,暂且杀不了,又吃不下,只好放他回去,以免提前打草惊蛇。
不过下次就不一定那么幸运了,真人啊。
在她研究出如何填补灵魂的缺失之前,她一定会让那只无法无天的咒灵匍匐在她的脚下,甘愿成为她的狗,她的养料,为她献上所有的忠诚。
五条雪枝的眼睛眯了眯,迎着刺眼的日光,不期然的,她想起了昔日的关西——那个被光污染侵蚀的不夜之国。
她曾被同一个疯子杀了十次,但在此之前,她的身体被禁锢在一家实验室,经历了成千上万次的改造与解剖。
五条雪枝熟悉每一股血液自血管流动的声音,只要听到轻微的响动,便知道自己接下来面临的是什么死法。
逃出来也是无用,那是一个令人绝望的世界,五条雪枝看不到未来。
器官衰竭是她最后的死法,那个时候,主动放弃不死之身的她将自己关在了充斥着放射气体的毒气室,一天之后她才真正地死去。
如今想想看,竟已是隔世之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