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亓眉收拾好自己,正准备偷偷摸摸地溜出去,就被嬴沧从身后叫住了。
“准备去哪?”
亓眉像是被蛇盯住地猎物,浑身都僵硬地回答:“我……我出去方便。”
嬴沧懒得再和她拐弯,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后:“我和你一起去。”
“啊?!”亓眉大惊失色,一下没回过神来。
“带上他,我们若要从另一条路回去,必须把湾洲头绕过去。”
谢渊在迷迷糊糊中被叫醒,跟着他们两人偷偷摸摸往之前营地的方向走去。
等嬴沧三人从树林中穿过去,朝阳已经悄悄升起,天际血红犹如此刻的大地,大片暗红色的液体被黄沙贪婪地吮吸。
一列精悍的马匹将营地里的生者围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子里,人群中幸存者都是一副惶惶不安的神色,落在执刀者的眼里只激起一片嘲讽。
一个年轻的男子提着尤带着血迹的刀奔至上位者的身边,禀报道:“头领,没有发现嬴沧和亓眉。”
跨坐于马上的精壮男子扯出一丝阴鸷的笑意,粗糙地右手抬起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的手缺了一根食指。
他抚摸着精美的弯刀,声音轻柔地吩咐:“都杀了吧。”
“啊——”一声声尖叫撕裂朝阳般的悲壮。
谢渊趴在高大的灌木丛中一动不敢动,脸色惨白的看着一列人拔出白刃,齐涌而上,将层层围起来的幸存者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劈头盖脸的一阵狂杀,飞起的鲜血和碎肉飞溅,让那些刽子手的身上像是用血洗过一般……
“我杀了你——”只见一具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向前连滚了几圈,陡然间跃起,劈手夺过一柄刀,两步跨至那个号令者的马前……
刀锋竖起,转眼间就要劈在那人的身上。
只见那号令者眼色一变,一手拽紧缰绳,双脚猛地一踢马肚子——跨下的宝马高声嘶叫着两腿立起,下落地马蹄狠狠地踩在偷袭那人的腹上。
偷袭的那人口鼻中顿时喷出大量的血来,被马踏着的身体还在一抽一抽地抖动,濒临死亡的痛苦瞬间爆发出来,连哀叫求饶的机会都不存在了。
秦九,也就是号令者,提着刀从马上跃下,马靴踏在柔软的地上,一只脚抬起来,正好踏在那人的头上,湿热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淌,而秦九只是冷漠地用马靴粗糙的跟碾着那人的脸,玩味的开口:“你这样的胆量,我很是喜欢。”
“咯……咯……”血已经堵在了喉咙口,眼见着人就快要不行了。
他的手早就握不住刀,只能伸着无力地手臂,攀在秦九的腿上,手指用力弯曲抠挖,试图用这种方式发泄自己最后的愤怒。
秦九弯下腰去,笑意不达眼底:“我欣赏你。”
他的脚碾着这人的头颅,任他的喉腔里发出“咯咯”的悲鸣。
“我确实欣赏你的胆量,不如让这里都做你的陪葬吧。”
秦九移开脚,语气阴森地命令:“把他绑起来,连着这营寨,一起烧了。”
火焰冲天处,一双阴鸷的眼死死盯着树林,幽静的林间绿得生机盎然,灌木被风吹起,发出沙沙地声音。
突然,秦九的嘴角扯开一抹血腥的笑意,他活动活动手指,突如其来的发现将一夜未睡的疲惫一扫而空,他兴奋地摸着刀,贴着刀鞘抽出来,一步步走近灌木……
“跑!”
一声简短的命令在谢渊的头顶炸开。
被发现了!
几乎是瞬间的,三个趴在灌木中的人一跃而起,几乎是同时往反方向奔逃而去。
身后的秦九已经兴奋得眼睛血红,他一边踏入那丛灌木,一边飞快的命令道:“两队人从旁边包抄,谁放走了他,提头来见!”
嬴沧和亓眉的动作太快,谢渊几乎是咬着牙在跟着他们的速度,根本不敢开口说话。他跑的拼命,只觉得张开口那冰凉的空气就往嘴里钻,堵得他呼吸都困难。
这片林子不太大,三人跑了一阵之后,已经眼看着就要横穿而过。
系在树林尽头的那匹马就在眼前,嬴沧最先抵达,将马绳解开,托住亓眉的腰让她稳稳的坐在马上。
亓眉冲着嬴沧伸出手来:“上来!”
三个人,一匹马。
该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已经非常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