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解禁的第六格中,就是花式各异的发圈,素色的、卡通的、镶钻的、肥肠卷、电话线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
散乱的头发终于能再次绑起来了,可陶粟并未因此感到多少喜悦,甚至气恼得很。
她需要的东西很多,无论哪个都比平平无奇的头绳来得更急需重要。
可第六格储物架已经开启,陶粟明白自己再怎么懊恼也无济于事,她性子好,恼了一会儿便抛开,转头开始寻思该怎么把发圈头绳拿到明面上来用。
陶粟使着意念在装有发圈的乐扣筐里挑挑拣拣,也不知心念怎得一转,突然发现了某一处突兀。
装有头绳的塑料乐扣箱是最大型的那类规格,底部正好能放进钢杆围起来的储架中,但高里却矮了半丈。
只见那空置的半丈面积内此时空悬着一个包底,从上面的储物格漏下来摸约半根手指长,是当初陶粟收东西进空间时就没有摆放好,若非今天观察得仔细,只怕会下意识忽略过去。
陶粟尝试着使劲拉了拉,那只包竟一下子被她的念头拽动了,从密封的上层储物架中整个掉落了下来。
这是一只崭新的黑色大型背包,包中鼓鼓囊囊,装满了野外生存的基本物品,诸如罐头饼干、药品水袋、刀具火种等,包上还有拉链锁,是专门用来野外应急的。
她当初只顾着各种采购收存,空间里的物资越堆越多,一时竟忘了还有这些急用背包的存在,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陶粟的表情变来变去,从面若桃红到惊诧苍白,再到若有所思和喜不自禁,每一种神态都充斥着未被艰难生活打磨过的灵气,叫人稀罕得不行。
顾川再舍不得也没法多看,他重新捡起细竹竿划水,撑着皮艇速度颇快地飘过一群林立的废弃高楼。
这一片是浅海东部去往近海北部途中最后弥留的旧时代建筑群景象,到这里路途就过了一半。
接下来到目的地,入目将是一望无垠的海际与稀少间杂的低矮岛礁,就算是最优秀的海民,也只有在白天渡海才不会迷失方向,他必须尽快抓紧时间。
陶粟意识到皮艇提速,从欣喜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她抬头看一眼周围,恰巧发现那群高楼,正是她穿越过来时住宿过几天的地方。
好几座大楼已经少了一座,想来是某天支撑不住坍塌进了海里。
这些浸泡在海中的建筑危险重重,海上的土著们都情愿去睡露天海礁,也不会愿意在危楼中过夜,唯有她无知者无畏,敢一待就是好几日。
陶粟本还在烦恼该寻怎样的由头好把空间里的物品拿出来用,这下顿时有了想法。
她迫不及待喊停道:“顾川,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在那几栋楼里住过,有只包落在里面了,你送我过去拿一下吧。”
少女如此一说,顾川也有了印象,先前他经过这片地区确实远远在高楼楼顶上见到过一个人影,没想到就是独身一人的陶粟。
男人没什么不肯应的,当即将皮艇控制着掉了个头,载着陶粟往高楼处划去。
陶粟随意指了一座弃楼让顾川停靠,她谢绝了对方想要帮忙取包的好意,从宽大的破洞窗口翻身进屋,准备给空间里的大背包找一个适宜的隐匿地点。
她沿着消防通道上了几层楼,行走过程中抓紧时间往背包里塞换东西。
包内特别占地方的小型净水设备等物都被她取了出来,与之填充进去的则是两瓶矿泉水和一瓶装在空矿泉水瓶里的鱼油,以及一大把发圈。
陶粟回忆起这些天睡觉时的酸楚难耐,忍不住把防潮被垫放掉气,卷吧卷吧系在背包的最底下。
就这样,一只草草调换了内容物的求生背包新鲜出炉。
她挑了一间有柜子的屋子,随便把背包倒放在地上滚几滚沾些灰,又伸手在柜子内擦了擦,造出久放于此的假象。
陶粟深知她刻意营造出来的这些迹象是防君子不防小人,有心人稍微查看下就知道其中古怪,因此自己只能祈祷这栋楼早点塌掉,至于其他的她也无能为力。
不知是不是言灵起了作用,楼梯的吱嘎声更大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坍陷。
陶粟吃过溺水的苦头,见状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哪里还敢多待,连忙背上沉重的大背包往楼下跑去。
直到连人带包坐到皮划艇上,看着对面男人关切的目光,她这才心有余悸地缓过神来。
陶粟抱着背包,心惊肉跳地想,她算是对海水有阴影了,好在马上就要到达海边的聚集地,自己余生待在岸上生活就好。
然而打定主意的她一时忽略了海拔高低的问题,皮划艇一路由浅海前往近海,海水深度在增加,他们压根不是要回岸边,而是往更远的深海驶去。
没跟顾川沟通好的陶粟对此一无所知,还在乐叭叭地盼着自己快要到陆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