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莱殿。
今夜月色甚是明亮。
向莱殿的灯盏燃着,昏黄的光笼罩在女子周遭。萧妧敛目垂容,一个人在殿里?头守着。
静静地等那盏灯燃尽。
腿脚边是两个蒲团,过了一会儿,有小宫女轻轻叩了叩门。
“萧夫人。”
今夜过后,她就是正儿八经的萧夫人。
萧妧轻轻应了一声,对方端着一个小碟子走了进来。
碟上有清粥、糕点,还有一盏热水。
萧姬要在此处守一整夜,还不?准外人陪着,王上料想她肯定会饿,便让小厨房给她备了些热粥与点心。
“萧夫人,宵夜奴婢给您放在这里?了。”
宫人走到正殿上,正对着窗户,将平端着的碟子放下。
窗户正开着,徐徐清风闯入,拂动在萧妧的面上。她低垂着眼,听着殿门又是一响,以及宫女离开的声音。
她心中暗道:这是什么规矩,晋升成了夫人还得整夜的守在这里?。
晚上吃得不?多?,没过一会儿她就饿了。等着窗外的虫声,萧妧顿了顿,鼓起勇气走到窗边。
因为怕她大晚上吃腻的发呕,端来的东西都很清淡,却恰好合她的口味。盘中也装了两类糕点,一类是糖糕,偏甜糯,另一种是素糕。
将素菜叶碾碎,合了面粉,加制而成。
一口咬下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不?咸也不?甜。
清粥里面放了几?块方糖,喝起来有淡淡的甜味儿。不?过甜不?解渴,素糕又?是干燥的东西,她觉得舌头咸咸的。
向莱殿外突然响起一阵钟声,萧妧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
这是酉时末的钟声,像一位朽木之年的老人,扯着沙哑的喉咙,有些骇人。
钟声再响一道,便是戌时正点了。
女子忽然一蹙眉。
这水杯里的水......
猛地一阵天旋地转,萧妧连连往后跌去,扶着窗户旁边的桌子,心跳砰砰。
——水里有东西!
喉咙间一片干涩,她弓着腰,右手食指与中指一并,压着自己的舌后根。
努力使方才饮下的水吐出来。
为时已晚。
萧妧扶着桌子猛烈地咳嗽着,什么都吐不?出来。脑袋越来越沉,眼前也越发晕眩。她咬着牙,把?水杯拿了过来。
水面澄澈,水底无色。
置于鼻下,无味。
于温水并没有什么两样。
有人要害她!
萧妧觉得从脚底生气一股无名的火,那火又燥又热,没一阵儿便将她的脸逼得通红!她眯了眯眼,欲朝门口跑去,双腿却软软的,根本无法动弹。
“来人......”
发不?出多大的声音。
她沙哑着嗓子,只能发出几个简单的单声,两眼前更黑了。她扶着桌子角,将脸往窗户旁边探了探。
好凉的风啊。
吹在她的脸上,灌入她的衣领。
萧妧再也受不?住了,扯了扯衣领,最上面的那颗衣扣一下子被她扯开。
冰凉的月光流淌在她精致的锁骨上,还有那颗鲜艳醒目的朱砂痣。
好热,好难受。
身子骨斜斜倚着桌沿,萧妧胡扯着自己的衣领,扯得最上面那块白纱坠坠落下,她的目色也是昏昏坠坠。
好难受!
“铛——”
她听着庭院的钟声又响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轻缓的脚步声。
“救、救我?......”
有人推开了殿门。
月色明亮,屋内的灯盏却是昏黑,那人穿了一身素白的衫子,身量单薄。
是名男子。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仔细分辨着来者是何人。
“阿妧?”
看见屋里?头的情形,对方也是一惊,“阿妧,你怎么了?”
她靠在桌子边,后背又?贴着身后的墙,仿若无骨。
窗户正开着,夏夜的风闷闷的,刮起她耳边的发丝。
萧妧睁着一双眼,懵懂地看着来人。
唔。
身形有几?分熟悉。
声音也有几?分熟悉。
可她脑子胀胀的,已经认不出对方是谁了。
“阿妧?”
容简走上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