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场昼夜真的变了。
仅仅是驱除那些会危害人类的妖怪还不够,只是为了安定附近的妖怪,以防他们发起进攻,他竟然能轻描淡写地杀死福鸟妖,放干它的血。
明明他从前,是很珍惜福鸟妖的啊。
从前善良的他变成这样,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我气得浑身发抖,的场昼夜轻轻一扫便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将视线缓慢移开?,没有高?光的双眼,静静注视着不远处平静的水塘。
“我知道你在想一些无聊的事。”的场昼夜开?口道,他深红的眸又转了回来,“但我必须那样做。琉璃,我们不一样。”
后面那句话,像是在说给我听,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是在警告他自己。
“…………”
我不想与他争辩,我没有时间。
我只是上前一步,拧住他和服的衣领,压低声音道:“快点命令你的弟子?停下,别杀死福鸟妖。”
“不行。”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扯住他衣领的手挪开,“不要任性了琉璃。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不懂,用一只妖怪的性命保护我整个家族的安宁,是一件绝对划算的事。”
“性命是可以用价值来衡量的吗?”
我将他的手用力甩开,“的场昼夜,那是福鸟妖,是会带来好运的善良妖怪。”
“而且,就算的场静司去世?可能会令附近的妖怪失控,凭你家的实力,再加上门下其他世?交家族的帮助,也不是对抗不了的吧?”
“……”他沉默了,没有否认。
从前我不懂事,抓到一只福鸟妖,想要带回家饲养,是他阻止了我,告诉我那是一只友好善良的好妖怪。
可现在,却轮到我攥紧了手,问他:“所以,真的有必须杀掉它的理由吗?”
“……”
他没回答,静声盯着那只被我甩开的手,低眸不语。
我没空做他的思想工作,转身朝抱着鸟笼的弟子?离开的方向抬步。
结果下一秒,手腕再一次被人用力抓住。
这一次他抓得更加用力。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估计已经红了,连骨头都开始发痛。
“琉璃,你一定要这样吗。”
的场昼夜将我拽回他面前,蹙紧了眉头,低哑的声音逼问我:“你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一次?”
我没说话,但我的行动给了他很好的回答。
我趁他不备,狠下心给了他一拳。
的场昼夜下意识松开手,捂住被我击中的左脸,趁这机会,我没有犹豫直接开?跑。
要知道,他的运动神经比我强上不少,就算穿着木屐也能轻松追上我,小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比赛赛跑,我从来都没有赢过。
但现在不是小时候的游戏时间。我不能被他抓住,我要……去救那只无辜的福鸟妖。
***
我在的场家内宅里一路狂奔,无视了四周来客好奇或惊讶的目光,只一心想要找到那只即将被残酷放血的妖怪。
可惜的场家的院子实在是太大了,我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那个弟子?的身影,还数次被的场昼夜派来追我的式神干扰。
又一拳打晕一只不要命的式神,我揉了揉酸痛的拳头,咬着牙在心里默念一句该死。
讨厌的的场昼夜,讨厌的的场家族,怪不得你们在除妖界的名声不好,怪不得祖父和名取爷爷一直和你们一家处不好关系,能处好才怪了。
又是三只式神悄无声息地从背后出现,我一拳打飞一只,又一脚踹走一个,正准备用肘击撞开?第三只,结果在我聚精会神的一瞬间,第四只式神突然从地下冒出来,阴冷的手直接抓住了我的脚踝。
……糟了!
我急忙想要用另一只脚踩开它的手,结果第五只式神也凭空出现,快速将我的另一只脚抓住。
为了阻止我,居然一次性出动五只高级妖怪式神,的场昼夜他————
我都要气死了!他不要脸吗?
我这么想着,也这么跟慢一步到场的的场昼夜说了:“你不要脸。”
“随便你怎么说也无所谓。”
他走到我面前,见烈阳高照,还微微倾斜了油纸伞,体贴地替我把光遮挡住,“我有我需要承担的责任,为此,不惜一切手段。”
“仪式就要开?始了。琉璃,跟我走吧。”他说着转身,用眼神示意控制住我的两只式神跟上。
我被两只式神抓得死死的,它们想要带走我,我却两脚稳稳杵在原地,没动。
的场昼夜停下脚步,回眸:“不准备听话吗?”
我望进他毫无波澜的眼里:你不会真认为我会被这两只平庸的妖怪控制住吧?”
他笑了,摇头:“怎么会。你的能力,我比谁都清楚。”
但紧接着,他又说:“可惜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才知道,你若是想要挣脱开它们就需要动真格。而依你的性子,是不会去用灵力伤害它们的。”
“毕竟在你眼里,它们也是被我控制住、失去了自由的可怜妖怪不是吗?”他口吻嘲讽。
“……”
“走吧琉璃。”的场昼夜再次开口,淡淡提醒道:“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了,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
的场昼夜的话忽然被人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