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合洛吊着胳膊,笑得开怀:“正是这个道理。”
“你若是跟着李大人去,奶奶反倒不担心,只是不知道太皇太后为何不让李昱白出行?”
朱老夫人的话才落音,朱合洛便低声提醒:“母亲不要妄自猜度。”
“哎哎哎,好好好,”朱老夫人忙不迭地应了,“那我的乖孙孙千万要小心,奶奶等着你回来考个状元。当时候再娶个名门淑女,给奶奶生几个乖曾孙。”
朱季川只笑没说话。
于知意倒没说别的,只在无人时,摸着他的头唏嘘了一句:“我的儿,总觉得你没有以前快乐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朱季川叫来了观棋:“你留在京都,这趟我带木砚出去。”
“大少爷……”观棋着急了。
“你在京都替我办更重要的事,”朱季川说,“盯着李进府里,还有三平道长。”
这两处总有一处,会是跟她有关系的。
尤其是李进。
他手边有本小册子,是李进经武举而进入皇城司后所有的脚色状。
李进与自己的父亲有同样的经历,都曾被皇室中人打压。
打压自己父亲的是大长公主,打压李进的是先皇。
但又先后被皇室中人提拔了起来。
提拔自己父亲的是先皇,提拔李进的是先皇后,如今的周太后。
别看先皇与先皇后离心离德,但在九年前,先皇后曾与先皇同进同出,亲密胜过以往任何时候,连当时母凭子贵的顺妃都要屈居其后。
若是顺妃生育的七皇子继承大统,此刻皇太后必然是顺妃无疑。
陈小七说她的亲人是被李进害死的,会不会就在那段动乱的时候?
很快,他就没有时间多想了。
金陵水患,比奏报上说的更严重。
……
陈南山虽然奉命守在润王府外,但他最挂念的还是李昱白的下落。
林武被于管事的人劫走,自此下落不明。
李昱白也是在和于管事的人短兵相接后下落不明的。
王汉带着人将大相国寺和太庙这一带都已经翻来覆去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陈南山叹了口气,从衣兜里取出一个荷包来。
这是从李昱白的贴身衣物里找出来的,里面曾装有萤石粉。
李昱白在做什么打算,如今他能想出来了。
“情这一关,大人还是过不了啊,”陈南山又叹了口气。
现在只盼小老七和小咕咕是一直跟着李昱白的。
……
大雨滂沱,泥路崎岖,一队送葬返乡的人被大雨阻在金陵城外的一间寺庙里。
送葬的孝子孝女都被淋得湿透了。
寺庙里原先避雨的人都同情的让开了地方,任他们歇息躲雨。
那具绑在马车上的棺木被雨点砸得噼里啪啦响。
“你们要去哪里?如今城外到处都在涨水,不如先找个义庄……”有人好心提议道。
“爹爹死得突然,家中还有祖父母在殷切等候,”其中为首的孝子说道,“只等雨势小一点就得上路,免得家中担心。”
“哎,这天啊,”劝他们的人感叹着,“希望这片孝心能感动天地,早日放晴,好让已逝的人能早日入土为安。”
“是啊,咱老百姓还是讲究个落叶归根,死也要死家乡去方好。”
雨点噼啪作响,掩盖了棺木里传来的“科科”的叩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