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张芝山说道:“姑苏南宫虽然名头大,但也只是因为扶摇仙子南宫琥珀而已,世人敬的是扶摇仙子而不是姑苏南宫。”
“你别看这段时间似乎苏州的三教九流都在追查我们,其实大多数都是那些江湖散人,为了赚南宫家那笔悬赏金的,真正的江湖门派没一个出面,否则,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来到三才郡。”
凌萧萧不解道:“这是为什么啊?”
张芝山说道:“若是没有扶摇仙子的姑苏南宫,不过就是个二三流世家,凭什么能够号令苏州江湖?更何况,苏州也不止南宫琥珀一个宗师,卖扶摇仙子一个面子意思一下也就够了,难道真为了南宫家一句话而跟我奕剑门不死不休吗?”
“哦,”凌萧萧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可是,师兄,这个春江道场我也没听过呀,真敢得罪南宫家吗,难道他也是宗师?”
张芝山微微一笑,道:“春江居士张若虚,是一个很神奇的人,武功并不高,放眼江湖,也就二三流,或许连我奕剑门中一些内门弟子都不如。”
“啊?”凌萧萧震惊。
“不过,”张芝山说道:“在这苏州江湖中,却有很多真正的高手甚至是一派一帮之主都与他有关系,甚至还有很多对他行师礼的。”
“这是为什么?你不是说张若虚武功并不高的吗?”凌萧萧疑惑道。
张芝山说道:“他是武功不高,但是,他对武学的理解却是可以称为一代宗师,而且,他这人,很随和的,经常都会在春江道场讲道,江湖上很多人都受他的指点而收益,所以,行师礼也不为过。”
“也正是如此,他在江湖上很有名望,特别是苏州这一代,基本上都会给他几分面子,而且,也有很多江湖门派之间做生意,也是因为他而成的。”
“简而言之,他虽然不是武道高手,在这江湖中却是德高望重,只要是我们进了春江道场,即便是南宫琥珀亲至,也会有所顾忌,更何况,南宫琥珀堂堂一代宗师,也不可能对我们出手,单凭借南宫家的其他人,呵呵!”
正在这时候,师兄妹三人进了一处小巷里,巷子有些狭窄,只能缓慢前行,巷子两边的墙上有着青苔,巷子中间有些许积水,迎面走来了两个带着斗笠的人。
一人身着一身雪白长衫,另一人身着一身黑色长衫,但偏偏那穿雪白长衫的人腰间配着一把黑剑,而那穿着黑色长衫却在腰间配着一把白剑。
那白衣人除了腰间佩剑,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抬起头时,一挥折扇,颇有风雅,而那一张脸上也多施粉黛,明明是一个男人,却比一般女子的妆容更浓,尽显阴柔。
而那黑衣人,则是手中拿着一个酒壶,带着斗笠都没能隐藏住那一头凌乱的头发,眉眼之间,尽是醉态。
张芝山站在最前面与两个斗笠人面对面站着。
“春江道场谢安石。”白衣人欠身行礼,女子礼仪。
“春江道场王逸少。”黑衣人拱手。
“奉师命前来迎接张三侠、陈七侠、凌大小姐!”
张芝山和陈松意急忙拱手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风流辟命谢安石谢兄和杯中绿饮王逸少王兄,久仰大名,劳烦了!”
“不敢当,请!”
…………
瓢泼大雨,滴滴答答的落在船篷上,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暮色将至时,船里点了几盏烛火,听着落雨的声音,一眼望去,水雾迷茫,唯有点着烛火的船在缓缓前进。
这船,从金陵而来,直向三才郡而去。
这船客,便是杜若等人,自那日吕阳来金陵提起有张若虚这人,杜若当即就表示来一趟,不论是否真的对王缺有帮助,都该来试一试。
而且,他自己也需要找一位像张若虚这样的理论宗师讲述一下真正的武道,再加上,吕阳也说了,他叔父与张若虚乃是生死至交,或许可以从张若虚那里得到一些基础武学。
如今的杜若,不只是差高深内功,在武功上,那是更缺,最基本的基础武学他都没有,能够有这个机会,对他来说,是一个机缘,更何况,还有武道大师的指导。
几人一拍即合,第二日就直接包了一艘客船直奔三才郡,只是,在这途中,突然下起了大雨,船不得不缓慢行驶。
吕阳喝了一口热茶,开口道:“若说这春江道场呢,可能还真不是很多人知道,但是,这春江道场出来的人却是真不少,虽然张若虚这人本身武功并不高,却是非常会教弟子。”
“那他有什么比较有名气的弟子吗?”杜若问道。
“有,而且不少,不过基本都离开了,如今,还在的,恐怕就是风流辟命谢安石以及杯中绿饮王逸少这两人了!”
船窗有雨丝飘了进来,江风掠过,吹灭了一盏有灯,船舱里顿时暗了几分,王缺起身把窗户关上,又取出一个火折子将熄灭的有灯点亮,昏黄的火光照耀在他潦草的脸上,有几分异样。
王缺现在没有背那个画轴了,之前杜若归还时询问过,他说意义不大,不想背了,到现在,还是杜若在保管,他也没有背剑了,他说没什么好剑,还不如不背,只是将剑丢在了桌上。
可听到吕阳提起谢安石和王逸少时,他却不由自主的把手搭在了剑上,然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慢慢把手给缩了回去。
杜若注意到这一幕,便问道:“王兄,可是认识谢安石和王逸少?”
王缺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要是吕兄早说谢安石和王逸少是春江道场的人,那我应该就不会走这一趟了。”
“为何?”吕阳问道:“王兄弟可是跟这二人有什么过节?如果能解开,我吕无道愿意当这个中间人调和一下,想来,以我叔父和张若虚的关系,他们还是会给我一个面子的。”
王缺摇了摇头,轻笑道:“恐怕解不开。”
杜若想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去三才郡了,既然有过节,我们现在去春江道场,岂非不是让王兄送上门被奚落,我们送大哥到了三才郡地界,直接回蜀中便是。”
王缺愣了一下,眼中有些异样神色,道:“杜兄,你不求武道真解了?”
杜若嗤笑道:“何苦,武道真解又如何?不去了,不去了,反正对我意义也不大,大不了以后去黑市花点钱买一些基础武功自己练,高深秘籍买不到,基础武功还买不到吗?”
王缺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日在金陵城中见到王缺杀那个刺客时的场景。
一片伤心画不成,
这门刀法,他也有所耳闻!
若说他现在境界被打落,急需要武道宗师指点迷津,恐怕杜若比他更需要遇到真解,可这武道真解,除了宗师之外,能够对武道理解深刻比得了张若虚的,整个天下也没几个,而能够有此机会得到指点的,恐怕是直接没有了。
王缺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一根牙签,在嘴里戳了戳,嘀咕道:“杜兄,你需要的恐怕不只是基础武学,更多的是武道真解,错过了这次的机缘,恐怕很难得了。”
“王兄多虑了,无妨。”
“我觉得有妨。”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王缺:“……”
“开个玩笑,”杜若说道:“意义不大,说不去了,就不去了。”
“不,”王缺屈指一弹牙签,说道:“三年前,谢安石和王逸少两人联手被我揍了一顿,就这点矛盾而已,也不是什么大矛盾。”
杜若满眼怀疑道:“你确定仅仅如此?”
“呃……另外也就抢了他们一点银子。”
“就一点银子?”
“还……拔了他们俩的衣服去换钱了,那是个大冬天,下着雪,也没有太多人看到……”
杜若:“……”
吕阳:“……”
“能怪我吗,谁叫他俩一个娘娘腔,一个烂酒鬼,一看就不是好人,我那是替天行道,另外,就是我也没想到我的剑会碎呀,否则,给他俩一百年都不可能打得过我!”
“那现在呢?”
“打一个还是可以,两人联手……毫无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