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蔡仍便来到一个高大俊朗的青年身前。
青年一见蔡仍过来,赶紧抱拳道:“子因兄。”
蔡仍还礼道:“信叔兄客气了,你长我四岁,我怎当得起一个“兄”字?”
信叔,也就是在侍卫亲军马军司当差的龙神卫閤门祗候刘锜,道:“达者为尊,子因兄以一己之力招安了宋江,实属我辈楷模。”
蔡仍笑道:“这话要是别人说说,我也就认了,可信叔你是从西北战场上下来的,应当明白流匪和西夏虎狼之间的差距,我剿匪这点军功,在西军当中应该算不得什么吧?”
刘锜摇摇头,道:“我研究过子因兄打得几场战役,无一场不是经典,子因兄手上兵将,皆悍不畏死,实属强军,子因兄这样的懂兵之人、金吾军这样的强军,就是在西军当中,也一样是翘楚。”
蔡仍道:“如果你只夸我个人,我不接受的,可你的夸赞也包括我金吾军的将士,那只能全盘接受了,因为他们的确是最好的部从,忠勇、善战、服从指挥、悍不畏死、军纪严明,他们当得起任何夸赞。”
刘锜并没有觉得蔡仍说得夸张,而是很羡慕道:“能有这样的部从,真是一件幸事。”
閤门司掌皇帝朝会、宴享时赞相礼仪,凡文武官自宰相,宗室自亲王,外国使节与少数民族首领朝见、谢辞时,按其品秩引导序班,赞其拜舞并纠其迭失,东上閤门掌庆礼奉表,西上閤门掌慰礼进名。
说得直白一点,这閤门司的人就是仪仗队,就是给皇帝跑腿的小厮。
皇帝多以武臣子弟为看班祗候,在殿庭学习礼仪,熟悉后使为閤门祗候。
一来,这是对武臣的一种恩宠——閤门祗候,穿华服,骑高头大马,陪在皇帝身边,品阶也高(从七品),可以说是光鲜亮丽。
二来,这也是对武臣的一种控制——但凡是领兵大将,都要将嫡弟送到东京汴梁城担任班祗候、閤门祗候,说穿了,他们就是质子,一旦武官胆敢领兵造反,他们就会身首异处。
刘锜的父亲刘仲武,在刘法死后一度成为西军的统帅。
也就是在那时,在高俅的举荐下,刘锜来到了繁华的东京汴梁城,当了赵佶的一个摆件、一个跑腿小厮。
对于很多胸无大志的人来说,这也许是一种荣耀,他们甚至会乐于如此、沉浸于此。
可刘锜并不是胸无大志之人,他武艺高强、箭法无双,他早年在西军当中随从父亲刘仲武南征北战,在同西夏的作战当中,他多次获胜,颇为受西夏军民畏惧。
这么说吧,如果不是被北宋朝廷弄来东京汴梁城中当质子,刘锜一定能成为一个善战的将军,兴许他也能像蔡仍一样一战升为高级武官,也有一群忠勇、善战、听从指挥、悍不畏死、军纪严明的部从。
所以,对于刘锜而言,他现在的生活,是一种煎熬!
刘锜不知道,这种煎熬到底还要有多久,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战场上为国征战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有一群忠勇、善战、听从指挥、悍不畏死、军纪严明的部从。
因此,刘锜是真的很羡慕蔡仍!
听出了刘锜语气中的羡慕,蔡仍直接抛出橄榄枝道:“那我想办法将信叔兄调到金吾军如何?”
“什么?”刘锜有些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
刘锜压抑着激动道:“子因兄休要打趣我,官家如何能放我去金吾军?”
蔡仍自信满满道:“信叔兄只管说愿不愿意来即可,其余之事自有我去斡旋。”
尽管刘锜恨不得立即就飞到战场上,可他还是很沉稳的问道:“那……不知子因兄准备给我一个什么职务,可能让我直接上战场?”
蔡仍收起笑容,道:“代统领如何?”
刘锜的呼吸顿时就变得有些急促,由此不难看出他的紧张和难以置信!
好在——
刘锜的心理素质极好!
他立即稳住心神,道:“这如何使得?”
蔡仍反问道:“你没有信心统领一军?”
刘锜怎么会没有信心,只不过以他的级别和履历担任一军统领,太过勉强了一些,哪怕只是暂代。
刘锜深吸了一口气,道:“谢子因兄抬爱,如果能让我真正统兵上战场打仗,担任一都头,我已心满意足,实不敢痴心妄想代统领。”
刘锜的反应,让蔡仍更加笃定将兴德军交给刘锜来统带。
其实,蔡仍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金吾军崛起得太快了,快到金吾军将士升官的速度远远赶不上金吾军壮大的速度。
这么说吧,蔡仍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勉强将张宪和王德的官职升到代统领之位,实在是没办法再弄出一个从七品的武官了。
至于后加入金吾军的岳飞、翟兴、翟进等人,就更是级别不够了。
事实上,蔡仍也曾试过运作让王胜或牛皋去代兴德军。
可王胜和牛皋,不论是从功劳上,还是从资历上,都不够。
没办法,蔡仍只能找一个级别够的人来统领兴德军。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蔡仍发现,刘锜这个宝贝、这个历史上与岳飞齐名的名将竟然在给赵佶当摆件、当跑腿的,而且他现在的品级还是从七品。
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蔡仍的兴德军的统领。
所以,一有机会,蔡仍就找上了刘锜,并直接就向郁郁不得志的刘锜抛出了橄榄枝。
蔡仍找刘锜就是让他统领兴德军的,况且把说出去的话再咽回去根本就不是蔡仍干的事,最关键的是蔡仍也不想给刘锜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将来不好笼络刘锜,因此,蔡仍道:“既然不是没信心就行,大材小用不是我的作为,你做准备吧,过些日子我就送你去金吾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