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子时,韩绛后院。
韩维闷坐在一张圆桌旁,不时的唉声叹气。
按理他应该感谢神宗才对,投毒、谋杀,二罪并罚,也只是判了以个罢官之罪,甚至连牢都不用坐。但韩维却不知足,嘴里嘀咕着抱怨道:“二哥,介甫……,好歹我也算是东宫旧人,圣上竟然将我罢了,他也太过分了吧!”
“三弟,慎言!”韩绛顿时一脸谨慎。
“怕什么!”韩维却是一脸恼怒,“都是自己人嘛。”
“子华,就让你二弟牢骚几句嘛,省得憋出病来。”王安石拍了拍韩绛的肩头,转而看向了韩维,“持国兄,介甫也得说你两句。仗着东宫旧人就能无法无天?做事情也要考虑周全嘛!这事儿还能全怪圣上?”
“哎呀,介甫,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其实我也知道,此事怨不得圣上!皇帝嘛,凡事总要讲个公平。”韩维叹了口气,随后又一脸狠戾,“要怪,也只能怪那狂生张子颂。狗东西!竟敢栽赃于我!还有那吕公著也不是个好东西,仗着他哥吕公弼是枢密使压我二哥一头,就不把我兄弟放在眼里。这是把我往死里踩啊!”
“行了!事已至此,你就别抱怨了。”韩绛一听到顶头上司‘吕公弼’的名字,心底不免有些烦躁,“为今之计,想想怎么保住自己。”
“官都罢了……,还保什么!”韩维有些不耐烦的回道:“难不成二哥以为,圣上还会再下一道圣旨,将我脑袋砍了?没必要嘛!”
“愚蠢!”韩绛却是瞪了弟弟一眼,“圣上说罢你去襄州,又没说什么时候走,你就不会请个病、称个疾什么的?趁机活动活动将那任命诏书拖他个一年半载。凭你东宫旧人的身份,总有办法让圣上回心转意嘛。”
“也对啊!”韩维一拍大腿,“谢二哥提醒!”
事情有了转机,韩维当即开怀。
只是一想到张子颂与吕公著等仇人正得意,韩维不免又有些愤慨起来,“二哥,介甫,称病什么的我自会处理。但那狂生以及吕公著等人,实在可恶得紧,我韩维忍不下这口气啊。想想办法,咱也罢了他们!”
韩绛再次瞪了他一眼,“一大把年纪了,你就不能消停点!”
“二哥,吕公著他仗着哥哥撑腰,都踩到咱头上来了,你还能忍?”韩维顿时义愤填膺,大声嚷道:“介甫,你就看着我们兄弟两被人欺负?!”
“言重了,言重了,持国兄……,这仇,咱肯定是要报的。”王安石略有些尴尬,他还没有想到报仇的方法,“只是这法子,得从长计议嘛。”
王安石对政敌虽狠,但报私仇这种事情,还是不太擅长的。
一时间,厅内陷入了沉默。
“三位大人,晚生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叶祖洽一整夜都闷在圆桌末尾插不上嘴,此刻终于逮着机会可以对付张子颂了,他便赶紧鼓起勇气站起身来,“晚生有个一石三鸟之计,既能对付吕公著,也能收拾张子颂与苏子瞻。说不定还能让王大人,将那台鉴二院也顺手纳入囊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