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段增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对典韦道:“要想破城,一般的办法是无法办到的,唯有出奇谋才行。前些日子,斥候就打探到消息,最近湟水的水位高涨,而允吾城池距离湟水不远,若是掘湟水灌城,城中守军安能坚守?”
“掘湟水灌城?”典韦听了浑身一震,这才明白段增敢于如此冒险的底气所在。
湟水作为黄河上游的重要支流,起源于后世的青海,水流量极为丰富,金城郡的城池,很多都位于湟水之畔,尤其是允吾县城,更是距离河岸只有一里路程,而且地势较低。
如今湟水水位较高,若是修建一条渠沟,引湟水来灌城,定能对城池防御造成巨大破坏,便是一举破城也不再是难事。
典韦连忙问道:“那将军还在等什么?咱们为何不立即动手?”
段增笑道:“大军连日赶路,总要休息一会吧?而且掘水灌城也不是简单攻城,具体在何处引水,又从何处冲击城池,这些都要经过实地考察计算才能确定。至于现在嘛,咱们先找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安下营垒再说。”
当下段增下令,全军在城西北的山坡上安下营垒,同时亲自带着典韦等人去考察地形。
湟水本是自西向东流淌,不过在允吾县北面时一里处转变方向弯曲向南,所以允吾县东面的北面为湟水,西北面和西南方向都是山坡。
经过段增实际考察后,他发现要想引水灌城,必须选在湟水转向之前的河段,也就是自西向东流淌的河段,这里河面较窄,水流速度较快,水位也更高一些。
确定了引水的河段后,此时天色也黑了,段增带着侍卫返回营地。
刚刚抵达营门口,就见到庞德亲自带着一个年轻文士向他走过来,对段增道:“启禀将军,这位先生说有重要事情想要求见将军,不过将军却一直不在营中,末将想请他入营中等候,他却执意要留在这里等候。”
段增惊讶的看了这年轻文士一眼,只见他年约二十来岁,颔下留着长须,目光清澈,举止从容,文质彬彬,一看就令人有好感。
段增笑着问道:“在下便是段增,不知先生是何人?”
“在下成公英,见过段中郎!”那年轻文士自报姓名,对段增拱手行礼。
“成公英?”段增闻言眼神一亮。
成公英复姓成公,单名一个英字,乃是金城郡大族成公氏的子弟。
历史上此人乃是韩遂的心腹谋士,对韩遂忠心耿耿,即便是后来韩遂被曹军击溃后,也始终不离不弃,直到韩遂病逝后,他才投靠曹操,后来为曹魏镇守凉州做出极大贡献。
这样一个人主动跑来求见,难道是代表韩遂来当说客不成?
想到这里,段增试探着道:“原来是成公先生,不知先生来此所为何事?”
见段增年纪轻轻就身居中郎将之职,位高权重,却丝毫没有什么傲气,反而对自己这么一个毫无名气的文士如此客气,成公英心中对段增顿时好感倍增。
他拱了拱手,沉声道:“在下此来,却是给段中郎献计来的。”
“献计?不知先生想要献何计策?”段增惊讶问道。
成公英笑道:“此地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不如咱们入内再谈如何?”
段增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才太心急了,连忙将成公英引入中军营帐好生招待。
一番客套后,段增再次询问起刚才的问题。
成公英笑道:“段中郎此番用兵,实在太过冒险,大军绕过有重兵防守的金城、榆中两地,直扑允吾,这一点完全出乎韩遂等人的意料,打了韩遂等人个措手不及;不过,段中郎这么做,也将自身陷入了险境啊!”
段增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疑惑起来。
这成公英不是韩遂的心腹谋士吗?怎么在他提到韩遂时,却并没有太多恭敬之意,反而是直呼其名?
随即,他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历史给误导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可是中平三年,汉灵帝还在皇帝宝座上安稳坐着,曹操等枭雄也还在蛰伏,至于韩遂,此时虽然声势较大,但他起兵至今也才两年多时间,这个时候恐怕成公英还未投靠韩遂吧?
这就像庞德历史上最早是马腾的部将,但现在却被段增早早招揽到麾下。
“这么说的话,那我岂不是也有机会将成公英招揽过来?”
这么一想,段增对成公英更加热情起来。
他笑着问道:“先生难道有什么好的计策,可以助我破城?”
成公英沉声道:“在下并无好计策,只是来提供一个消息。”
“哦,不知是何等消息,居然要让成公先生亲自前来?”段增沉声问道。
“两年前,叛军初起兵时,大军先围攻汉阳郡,在阿阳县被盖使君所破,转而进攻金城郡,五日之内就攻破城池,斩杀金城郡太守陈懿。段中郎可知当初叛军是如何破城的吗?”
段增闻言惊讶道:“难道当初叛军破城,这里面还有什么内情吗?”
成公英笑道:“不错,当初叛军攻城,城中守军兵力众多,且箭矢粮草也储备充足,按理说叛军短时间是不可能攻破城池的。不过允吾城的城墙却有一个缺陷,在其西北角因为年久失修,有一断城墙已经快要倒塌了。”
“叛军在攻城时,派遣重兵挖开这段城墙的地基,使得这段城墙突然倒塌,叛军再一拥而入,城池就此失陷。”
“原来如此。”段增闻言眼神一亮。
凉州的局势实在太乱了,尤其是金城郡自从失陷后,就成了叛军的老巢,这边的消息完全封闭着,外界根本无从得知。
若不是成公英说起,段增根本就不知道,原来当初叛军攻破城池还有这等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