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大理寺,查婧妃案,沈爻期待已久之事终于成真了,可不知为何,他心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似乎这些早已被计划好,先前调查冯迁案只不过是为了将这潭水搅浑,好令自己在最恰当的时机入局。
那是谁在布如此迷局?
皇上?
沈爻不由想到“百变”的皇上,那场与安阳王的对弈令他对残暴、随性的皇上有了新的认知,这皇上深谋远虑、城府极深,绝非等闲之辈,可皇上为何如此做?沈爻猜不透,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算计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可转念一想,那又如何?他的目的已达到,纵然暂时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又有何妨?他如今要做的是查清婧妃案,找到祖父隐瞒真相的原因,为陈十六找出害死他娘亲的凶手。
“沈先生一入庙堂,便位列四品,前途无量啊!”
沈爻领旨、谢恩后,便与安阳王、北定王一同离开了御书房,一路上,二位王爷走在前面闲聊,他在后面默默揣测整件事,没想到北定王突然与自己谈话,他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放眼望去,只见北定王扭头撇了自己一眼,又将头扭了过去,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沈爻正要搭话,又听北定王悠悠说道:“本王说过,先生入仕,定是社稷之福;当日先生表示并无此志,没想到不足半年,先生便居于庙堂,真乃计划不如变化。”
“王爷谬赞,在下除了查案,其他一概不懂,如何谈得上社稷之福。”
“不懂?呵呵……先生还真是过谦。”
赵辰笑了笑,继续说道:“先前先生的那份恩情,本王不曾忘记,亦明白先生素来只为查清真相,不问凶手何人;不过,这宗案子关乎皇室,本王与皇叔都是皇室一员,还望先生查清真相及时告知,本王与皇叔感激不尽。”
沈爻明白,北定王是担心此案如狐仙案——真相被掩盖,如今这已不是一件简单的案子,而是两股势力的对峙,自己正卷在这巨大的漩涡之中,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突然,一言不发的安阳王开口道:“沈先生的威名本王早有耳闻,定能查清此案,若是查案途中遇到阻碍,大可来找本王,本王虽是个闲散王爷,可说的话还有点分量。”
棋局已开,自己这颗棋子成为这盘棋的关键,安阳王是在给自己开定心丸。
沈爻岂能不懂,感谢道:“在下多谢王爷。”
“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三人说到此处,已到宫门。
沈爻连忙止步,抱拳说道:“恭送两位王爷。”
安阳王、北定王一同上了马车,马夫扬鞭,马车扬长而去,安阳王率先开口问道:“陈十六先前被劫之事,我有所耳闻,此人视若无睹,纵然此案关乎陈十六,真遇险阻,恐怕此人不会为了陈十六犯险。”
“皇叔说的对,此人似乎能舍弃一切,总给人在暗中筹划什么的感觉,此案虽由他查,可为了陈十六,我们也需密切关注,实在不行,捷足先登。”北定王忧心忡忡的说道。
“从陈十六入手呢?”
“不可。”北定王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陈十六性情单纯,对事非黑即白,对沈爻又极为崇拜、信任,若你我这时说沈爻坏话,免不了令他生厌。”
“不知经历此案是否能让陈十六有所认知。”
“皇叔不喜这人?”
“墙头之草,迎风而倒,何人会喜?”
……
……
沈爻站在宫门口,凝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心中揣测颇多,过好一会,才回过神,迈着步子走到马车前,吩咐马夫回上爻堂。
马车刚在上爻堂门前停下,陈十六已跑了过来,边搀扶沈爻下车边问道:“先生,皇上没为难你吧?”
“没有。”
陈十六不信的问道:“只言片语的责备都没有?”
“没有。”
沈爻边往里走边不耐烦的回了句,抬脚垮过门槛,想了想,说道:“皇上已下旨让我重查你娘的案子。”
“真的吗?”
陈十六欢喜的差点跳起来,可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嘀咕道:“奇怪,这皇上怎么突然变的好说话了?”
沈爻并未搭理,迈着步子进了庭院,陈十六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见先生走远,快步追了上去,继续问道:“先生,那浣灵大娘呢?皇上既然已答应重查我娘的案子,那大娘没事了吧?”
“她……”
沈爻想到浣灵自杀,忍不住止住脚步,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她死了。”
“什么?”
陈十六一脸不信,他从刑部离开才不过两个时辰,人就死了,那可是刑部大牢,谁能杀人?除非……陈十六想到了皇上,气的双拳紧握,扭头要走,沈爻见状,一把将其拉住,问道:“你干嘛去?”
“我要给大娘报仇。”
“找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