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百枚炮弹从天而降,像是雨点般遍布大地,在扬起灰尘、带走土壤的同时,还留下坑坑洼洼的地面。
法军堡垒被炸得更是惨不忍睹,开口处均被炸塌,里面的人也都被压死。
更倒霉的,整个堡垒都被炸塌,几百名还没醒过来的人被活活压死,尸体和残骸融为一体。唯一可以形容这场战斗的程度,只能是惨烈。
连绵的炮火打在法军阵地上,越来越浓的烟笼罩地面,就连处在河岸前沿的库斯特都难以看清。
他猜测,恐怕法国人也看不清他们自己吧。
目送游在水面上的几名敢死队员到对岸后,亲眼看着他们光着膀子用子弹和刺刀来开辟一条生命之路。
随着对岸火力的减弱,库斯特笃定他们成功了,于是命令手下迅速着手搭建浮桥,同时稍微减轻轰炸的程度。
可当他隐隐约约从法国人的阵地中看到机枪轮廓时,就坐不住了。
“快让机枪手开火,朝哪打都行,只要把他们压制住!”
库斯特惊慌焦急地说。显然他很担心那个机枪,即使战场满是迷雾,双方都难以辨别敌我。
然而口头信息之间的传递终究快不过子弹的飞腾,还没等传令兵走出几步,对岸就传来一连串急促恐怖的划破天际的呼啸声。
好在大雾朦胧,对面的机枪难以打到。
库斯特无法看清法军和敢死队的动向,更无从得知他们是否被压制,只能祈祷他们好运。
接连的响起的炮火声渐渐盖住了机枪的怒号声,可没停歇多久,原处就再次传来机枪声。
即使原位传不来机枪声,可其他地方总会莫名其妙多出来一样的声音,替补这些空缺。
库斯特不得不佩服那些法国人,心中的敬佩油然而生。是他们的鲜血换取了宝贵的时间,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他回头环视河面,浮桥已经搭建的差不多了。
虽然质量极差,就是几个简陋的木筏连起来,脚踩在上面都会被水浸湿,而且即使没有外力,也会来回乱窜,让人难以相信能否渡过。
不过能过人就行了,要求并不多。
其余敢死队迅速集中起来,在浮桥前面分散开来,分成好几组分别越过浮桥。
每一组都有几十人,重量让简陋至极的浮桥难以承受,原本看起来吃水浅的木筏都向下偏移很多,甚至连脚踝都淹入水中。
来回大概有十二组,浮桥终于不堪重负,一个连接处垮了,从中央处断在河里。
剩下的人就过不去了,库斯特便让他们等待新的浮桥建成,顺便在岸边用机枪支援一下前面已经渡过河的友军。
库斯特招呼好后,便再次把目光聚焦在枪炮声不断的对岸。
恰好烟雾逐渐消散,他也得以略微看清楚后面的情景。
轰炸过后的阵地,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惨绝人寰。
遍地是不完整的尸骸,这还算好的,库斯特还能看清楚是个人样。
更多的是被炸得飞溅的碎成渣的肉块,混杂在泥土中模糊难辨,只有裸露在外面的鲜明血丝还能证明他们并非是什么待宰割的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