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做什么?我这大半年都没见过他们,也没给我来一封信。”婉月讶道。
“不管怎样,你来做决定吧。”萧楠道。
“总归是我父亲的亲大哥,叫他们进来吧。”婉月终究还是念着点亲戚旧情的。其实在萧楠看来,这所谓的伯父,占了婉月家的财产,吃绝户,还把婉月当商品卖给了萧家,这种人,直接用棍子赶出去便是。但既然是婉月说了,就让他们进来看看也无妨。
于是他让门厅处的仆人把这一家人接来。萧家大门平日里只有大老爷和贵客能过,就算是其他少爷,也得从旁偏门过。偏门处有专门接待的抬轿,还有人力车,三轮车,蓬顶小汽车,是用来专门在萧府内通行的。
婉月的伯父伯母竟然带了好几个人,因此用三轮车把他们拉进来。
当这群人来到萧楠的面前时,只见有婉月的伯父伯母,他们的四个孩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据说是婉月伯母侄子的男子,抱着一个一岁多哇哇直哭的小孩。
这些人见到萧楠就跪下请安,偏厅里弥散着小孩子哇哇大哭的噪音。萧楠不耐烦的说:“今天天色不好,恐怕还有大风大雨,你们尽早回去。”
然而那伯母却嘴一歪,笑道:“十三少,我们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探望婉月,还是为了把她带走。”
“哦?”萧楠扬了扬眉毛,“当初把婉月送出来的,不是你们么?”
“哎!那是我们不晓得,原来婉月之前已经跟我娘家的侄子大壮好了,她和他还生了个丫头,你看现在孩子在家哭着喊着要娘,所以我们带了我们家的小闺女来换她。”那女人说着指着旁边跪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看来是她的女儿了。
婉月闻言,叫道:“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大壮!”
旁边那个抱小孩的村夫便道:“婉月!你怎么含血喷人!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还记得那个下雨天的小木屋,你怎么求我来着?你说你耐不住寂寞,要和我私定终身……”
“婉月,我们才知道,原来你平日里装的那么老实,实则这么……呵呵……反正孩子都有了,你们也算是夫妻了,你这许了人的人,在十三少面前走动不太好吧?你忘了么,你大肚子那会儿,还故意说是自己涨肚,我还给你做了不少好吃的。”婉月伯母挥着手帕道。
婉月涨红了脸,怒道:“你们才是含血喷人!”
“婉月!你真是翻脸不认人!你忘了你那天临盆!还是我偷偷跑到我们村子里请的产婆!你说生完孩子不敢回家,孩子就抱到我家里养着!天可见的!你竟然转身就投了萧家!给我好大一顶绿帽子!你本来说过个把月,就叫我去提亲的!”村夫忽然激动的大吵大叫起来,“如今我给你白养了一年孩子!这孩子你若是不要!我也不要!这就摔死罢了!”
婉月气的浑身发抖,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而她伯父竟然说:“婉月,现在咱们那十里八乡都知道你一女许二夫了,你看,咱们乡报上都登了。”他竟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粗糙的报纸给婉月看,“你若是不跟我们回去,族里的老人就要带着人来我们家,把你浸猪笼了!你让你爹,咱们夏家的脸往哪里搁!
如今我们夏家的人出门走路都被戳脊梁骨!
现在只有你许给大壮,跟他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才能逃过一死呀!!
你爹一生好个好名声,怎么让你给败坏得如此彻底那!”
“不许你说我爹!”婉月咬牙切齿道,“你们这空口无凭!联合起来污蔑人!”
“我可不是空口无凭,婉月,你屁股上不是有个桃花样儿的胎记,我没说错吧!正经的大姑娘,岂能让男人看了那地方去?”大壮道,“你敢不敢和我对峙?!让人验明正身!”
“你!你!”婉月手指颤抖地指着大壮,比起他污蔑自己未婚生子,这话反而更叫她愤怒——她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有个胎记,只觉得这群人奸诈歹毒得触目惊心!简直是有意让萧楠知道,自己是个所谓的“x子”!
她不知道的是,眼前的这一幕,正是水莲和小慈联手打造的“局”——婉月自认为自己只是仆从,不能用萧楠的浴室洗澡,所以会去新落成的女浴,水莲故意算准了时间,叫其他的小丫鬟悄悄偷看婉月身上有什么胎记之类,回头告诉小慈,小慈又派人买通了婉月贪得无厌的伯父伯母,找来一个叫做大壮的无赖,又买了个女婴,登了报纸,弄出这么一出。
在这个时代,女孩一旦被印上了羞辱的烙印,便永世不得翻身了,在封建观念保守的乡村宗族里,甚至可以直接被宗族下达处死命令,浸入猪笼活活淹死!
婉月深受礼教思想影响,极为看重自己的名节,就算名义上只是卖给萧楠做侍妾,也抱着守身如玉,不会再与其他男子苟且的贞烈想法,不想竟然被如此侮辱,简直要气急攻心!
小慈始终认为,萧楠终究也是个假正经的所谓大男人,知道了自己的女人是个淫荡的家伙,还被人搞大了肚子,戴了绿帽,定然会勃然大怒,不然也会从此对婉月极为冷淡,这正是她歹毒而高明的离间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