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了那片丛林,慕白灼才将她拉到一处桥梁下,见她痛不欲生的模样,慕白灼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乔儿,你哥哥还没死!”
一句话,让南乔眸光一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明明,哥哥没了气息,连身子都僵硬了,怎么可能生还?
南乔激动地拉着他的手,“小白,你说真的,可...”
“七日断魂散,记得吗?”慕白灼反问道。
南乔猛地点点头,“记得,难道...”
可是那么多的血,哥哥胸前明明就中了一刀,那些血...
慕白灼反握住她的手,“我答应过你,要全力护你哥哥,今日刑场我便预感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所以提前给你哥哥服了七日断魂散。”他顿了顿又道,
“当时遇到岑溪,他给了我两个选择,我选了第一个,所以为了瞒过他,不得已才刺了你哥哥一刀,但那一刀我有分寸,看着出血量多,实则避开了心脏,而岑溪离开后,我又及时封住了你哥哥身上的几个穴位,所以他不会真的死。”
南乔一心只在哥哥身上,并未听进去他说的两个选择,只问,
“那刚刚我们就应该...”南乔欲言又止,她抬眸看着慕白灼那张认真且严肃的俊脸,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所以你将计就计,索性让皇上消除对太子哥哥的执念,让太子哥哥安全回国?”
慕白灼一点头,“嗯,只有让皇上亲眼见到你哥哥的死,他才会放手!”
南乔激动地流下眼泪,“幸好,幸好,小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慕白灼一把将她拥在怀中,低沉的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还好你信我!”
这夜,怜香宫里彻夜灯火,姬无煜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已经夜半,好几次脚步都不听使唤的想往那处去,可每次走了几步,便忍不住折回。
于是姬无煜叫来乘风,问了一些南乔的情况。
“回主子,郡主是天黑前回来的,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她可有用膳?”
乘风迟疑片刻,微微摇头。
姬无煜盯着怜香宫的方向,“南牧笙是她最在乎的人,如今南牧笙去了,她心里自然不好受!”
乘风不敢接话,一直低着头。
“下去让厨房准备些饭菜送去她那处。”
说完这句,姬无煜正要朝怜香宫相反的地方走,乘风诧异道,“主子不去看看郡主吗?”
姬无煜止住脚步,“不了,本王还有事要做!”
屋子里,南乔将自己关起来,表面上对外人营造出悲伤的错觉来,实际上她在计划将哥哥如何‘运’回南晋。
之前她就让慕白灼研制七日断魂散,以此来达到死遁的目的,当时正好就是缺了一个契机,所以她一直也没行动,没想到这次慕白灼急中生智,利用这件事让所有人都相信哥哥已经死了,如此一来,要送回哥哥就简单多了。
不过凡事不能掉以轻心,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要回哥哥的尸体,之前有宇文墨在慕白灼不好明说,否则便会惹人怀疑,所以她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良久未住人的梧桐宫里,今夜,宇文墨带着南牧笙的尸体住了进去,里面所有的一切都焕然一新,他几乎派人日日前来打扫,为的就是哪天凤凰还可以回来,而他一回来,便可以看到这新修缮的宫殿。
整片宫殿里都是白色的蜡烛,太监们早已悄然退下,安静地大厅内,放着一壶酒,两盏银杯,宇文墨倒了两杯酒,举起一杯在棺材前将酒缓缓地倒在地上,发出一阵水流的响声。
棺材中南牧笙静静地躺着,像是睡着了一般,他依旧俊美无双,只是脸上添了几分死白,安详静谧。
四周的烛火光轻轻晃动着烛影,一跳一跳的,犹如宇文墨的心跳那般。
宇文墨突然将手覆盖在胸口,渐渐弯曲的手指将胸口的衣衫捏皱,突然,他闷头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随后狂肆而悲悯的笑了几声。
杯子砰地一声落在地上,发出清晰橙亮的声音。
“凤凰,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朕一个悔过的机会?”
这一夜,宇文墨背靠着南牧笙的棺材坐了一宿,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终于醉倒在棺材边,睡了过去。
梦里,宇文墨看到那梧桐树下的白衣少年,恣意盎然的弹琴、舞剑、下棋、书画,那些画面在他眼前一遍遍切换,恍若隔世,少年动作优雅,笑容绽开,十指承转琴弦上,弹奏着他原本安稳惬意的人生。
“凤凰,朕放手!”
看着那梧桐树下的白衣少年,宇文墨费尽所有力气说完这几个字后便转身离去。
清晨,姬无煜召来红菱交代了一些事情。
红菱微微一点头,担心道,“可是主子,您这么做...”
姬无煜将桌上的纸张放进一个无名信封里,“本王离开后,再把这个交给她。”
红菱眉头深皱,“主子何必如此?如今南晋太子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