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淳通过方中人递上来的补品、私信已到庆丰帝手中,儿子干得漂亮,做父皇的心里不激动那是假的,心里还惦记着他这个父皇,心里没有感触那是假的。
赵贵妃哭的稀里哗拉,依在圣上怀里,身子瑟缩。赵贵妃的原话就是快把阿淳快快招回来,啥,儿子差点死在豫州,再也不要阿淳出去办差了,只要阿淳活着就好。
如果庄王听见自己亲娘说出这么没有政治水平的话,都不知会摆什么表情了。
圣上那可不是一般人呀,几句话就把白连花哄好了。
三皇子回到府上。
会客厅
刚从鄣郡回来的李中跪在下首。
话说二十日前李中在鄣郡也很棘手。
事情是这样的。
二十日前的鄣郡一处民宅内。
一位三十五岁的面黄清瘦之人,正在攥着手里的镌刀在一个木桩上雕刻着什么。
一个时辰后,模型已出,形似酒坛,粗糙普通,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为什么不直接买陶制坛子,而且眉宇间难掩心事重重,神色不定。
又在内壁刻出深深的划痕,如果仔细看的话,是几排小字。
然后内外刷上黑色漆器,独独留出那一片镌刻字迹的空隙出来。
把木坛子侧放,从一旁的纸包里取出白色颗粒之物,洒在内壁镌刻的沟壑里,铺上厚厚一层,再从一旁的小玉瓶里取出一清黄色的液体,然后发出“滋”的一声,如点燃之物发出的爆
碎之声,白色颗粒迅速向外冒着黑色泡沫,瞬间成了一团黑色的斑驳之物,与黑色的漆具接壤,外观看似一体,根本看不出内中乾坤。
这位汉子就是朝廷派下来监督、协助鄣郡郡守和都慰的监御史杨辛江杨大人......
杨大人从埋在东墙桂花树下深坑里取出一坛子酒,把酒倒进新制的木制坛子里,倒入一半,把木制坛子封口,重新放入坑里,正在重新回填土之时,院内狗声狂吠,杨辛江抬眼看了一眼并未上栓的木门方向,进来一位眼睛如勾的雄壮男子,来者正是三皇子手下当差的李中。
杨辛江不慌不忙地做着手里的工作,然后把那半坛子酒搬到石桌上,对立着的李中道:“足下,还是不死心,我家容儿和明儿都在你们手里了,还要做什么,现在我真成了鳏寡之人,要杀要剐随便你。”
“把你手上人头税的账簿交出来!”
“不是都已经交给你们了吗?”......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物件,快交出来。”
杨辛江道:“不知你在说什么?”
“别以为瑞王殿下要来巡视江淮,你们这些人便蠢蠢欲动,存什么心思最好收起来,你心里日日期盼能一举扭反局面之人,现在已不在人世。”说完哈哈大笑。
杨辛江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那足下紧张什么,不如与杨某坐下来喝一杯。”
“杨大人倒是心宽,也不知令爱令郎现在过得怎么样,你倒还有心思喝酒。”
杨辛江似没在听李中说话,提起酒坛子猛向上浇,顺着脸颊,头发,下颌向下淌着酒,喉节上下滚动,几个呼吸,酒已空,杨辛江把空坛子向下一摔,七粉八碎,哈哈笑道,只是这笑声沧桑沙哑,笑的泪腺都挤出湿意来:“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今日这种情况,杨某有什么好说的,我说没有,你不信我,我又能怎么样。
无论如何我也是与郡守、都慰平起平坐的年俸两千石的朝廷重臣,尔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你主子养的一条狗,在这里喝五喝六,眼里真是没有王法,真当自己主子可以一手遮天不成”.......
从鄣郡回来,李中本就办砸了差事,打算躲两日,再寻个时机,做个漂亮之事,好从主子那里找个寻补,今日忽听到瑞王没死,顿时脚底长针,站着疼,走着心慌,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来见主子.......
跪在地上的李中看到三皇子青筋直跳,眼神暴戾,连头都不敢抬,跪在那里大气不敢出。
三皇子,拖下外衣,把衣服团巴一下,横扫桌子上水杯瓷器、古玩玉件,乒乒乓乓在地上打着转。碎了一地渣渣。
李中脑门已有涔涔汗珠。
刚迈入脚的美婢看到这情景,把刚迈入的那只脚向后撤去。
背站在那里的三皇子听到后面轻微的响动,扭转过身子,眼神阴戾,用食指勾了勾。
美婢仰起小脸,身子瑟缩,眼神慌乱。
三皇子道:“过来!”声音压抑。
美婢迫于压力向前迈了两步,手抖动,一个不稳,茶水洒在拖盘上。
三皇子道:“跪下!举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