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悠悠说了句,抬腿跨过门槛,走进大堂落座,见万筠灵站着,扬了扬头示意她在对面坐下,继续说道:“他带伤回的京,身边还跟了个女子,回京之后便跟着沈爻查案,似乎被劫一事从未发生过,或许那女子救了他,二人联手将绑架之人灭了,也或许……他与绑架之人激斗之后达成了某种约定,被放了回来。”
万筠灵心里疑惑丛生,陈十六离开十六院时并未受伤,他定是在回京的路上被人所伤,那伤他之人会是谁?为何伤他?万筠灵想不明白,愈发觉得此事远比想象的复杂,可她刚隐瞒了十六院的事,此时如何开口向郭玉讲明陈十六并非劫匪所伤?只得继续隐瞒。
郭玉端着茶杯饮了口茶,抬头望见万筠灵神情若有所思,手中的茶杯都未放下,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万筠灵回过神,摇头答道:“哦,没事。”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赶了两天的路,确实挺累,去休息吧!”
“是。”
万筠灵应了句,恭敬的说道:“义父,筠灵先退下了。”
郭玉端着茶杯凝望着万筠灵离开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直到万筠灵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回过神,缓缓放下茶杯,喃喃自语道:“人一长大,这想法就多了。”
……
……
青绿的盆栽摆满整个小院,它们的形态虽各异,却都蕴有苍古雄奇之感;满头白发的老者弯着腰、手持剪刀正修剪一株小叶紫檀,他神情专注,下手小心翼翼,不一会,小紫檀木豪宕雄劲的形态已成,老者放下手中的剪刀,弯着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老爷。”
老管家的喊声响起,老者头也没转,双目盯着小紫檀木,悠悠问道:“塞北派来的信使入宫了?”
“是,半个时辰前刚入宫。”
“那此刻皇上应已知晓塞北之事了。”
老者悠悠的说了句,歪了歪脑袋,从侧面打量着他亲自修剪的小紫檀木,似乎要确保这株小紫檀木没一丝瑕疵。
“恭喜老爷,大少爷、三少爷此次迎击辽军大获全胜,皇上必会重赏。”
“那是他们的职责。”
老者语气略带不悦的回了句,左手扶着腰间,动作艰难的直身,他的腰曾受过重伤,如今又年事已高,弯腰、直身都颇为困难;老管家连忙上前搀扶住着老者直起身,老者的身躯似乎瞬间变得高大,后背挺直如乔木,哪有一丝老人的伛偻之态,那张挂满皱纹的脸满是沧桑,不带一丝慈祥,尽是威严之色。
他统领常胜军,在苦寒之地守卫国土数载,与辽军对战几十次,将辽军死死的阻于国土之外,他正是当朝皇帝赵权的亲舅舅——曹睿。
曹睿接过老管家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随口问道:“近日闹的京城沸沸扬扬的冯迁被杀案如今什么情况?”
“昨日另一名犯人去刑部自首,交代抛尸经过,表示所做一切是因当年婧妃并非水鬼所害,而是与冯迁有关,之后,这犯人在牢中自杀,事后不久,皇上命沈爻重查婧妃案。”老管家边接过手帕边回道。
“重查婧妃案?”曹睿诧异的问道。
“是啊!”
老管家应了句,继续说道:“小人也不明白,当年婧妃娘娘遇害,大理寺沈复亲查,毫无人为迹象,后请巫师作法,灭了那水鬼,再无人遇害,这才断定此案并非人为,怎么又说婧妃娘娘是被人害死?”
曹睿若有所思的说道:“那是陈十六出现了。”
“陈十六?与他有何关系?”
“传闻他是当年病故的十六皇子,安阳王、北定王曾上表恢复陈十六的身份却被皇上以证据不足拒绝,而十六皇子的生母是婧妃。”
“老爷认为有人想借着查婧妃案恢复陈十六的身份?”
“如此简单就好了。”
曹睿悠悠回了句,缓缓抬起头仰望着阴沉的天空,过了许久,语气低沉的喃语道:“这阴谋的味道在将军府都能闻到。”
老管家一脸不解的望着曹睿。